前一个晚上,闻怀确实是在思考关于冼从熠的事。
但针对的不是二人的感情,而是各自的未来。
关上门之后,闻怀接到了夏晴归的来电。
“看到我们阿怀整理的素材了,一如既往的绝!”声音里情绪饱满,看来对这次天文拍摄圆满落幕的事非常满意。
闻怀没应这声称赞,就着素材和资料和夏晴归讲完了最后的思路,并询问对方的看法。
夏晴归夸他的想法很难得,思路具有可行性,两人一面通着电话一面把素材做了再次筛选。
最后,夏晴归激情满满道:“哇,阿怀的理解和我要的感觉好契合!有你帮忙,这次的天文板块一定能做得很好!”
她笑着问:“不知道阿怀有没有兴趣加入晴归姐姐的自然栏工作组,一起环游世界干票大的呀?”
大学时总有各种摄影作业,两人相识后做了不止一次小组搭档,拍摄风格还算契合,对彼此的理念都有了解。
夏晴归对闻怀肯定不是出于交情奉承,每次都是真心实意直言不讳。
正因如此,她更不想闻怀受到桎梏,觉得对方不受约束后或许会喜欢自由的生活。
既然是到处散心,不如从事热爱的事。
可闻怀在沉默过后,对夏晴归说了抱歉,天文拍摄工作结束后,他还是想继续拍人像。
“原来还是更爱人像吗?”夏晴归痛心疾首,在闻怀觉得愧疚时突然话锋一转,“好啦,那你就回齐馨姐那里好了。我明白,阿怀有自己的想法,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朋友之间的强求会很伤感情,而夏晴归是完全随缘的自由派,不会愿意干涉别人的想法。
已经很好了,能让阿怀自愿打工一周,她很满足了!
挂掉电话,闻怀在床上走了会神。
在面对夏晴归真诚邀约的一瞬间,他切实感到了犹豫。
但就像大三时面临风景选修与人像选修时,他义无反顾选择了后者那样,这次的闻怀在犹豫过后再次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比起静物,闻怀一直更偏爱生动的人像。
微笑的,平静的,哀愁的,情绪呈现出不同的画卷,由相机凝固此刻的时光,不同时间进行回看会感受各异。
人被自己的造物定格,在一方小小的照片里锁住时间,就像在记录回忆。
最开始准备出国,闻怀就没有做太多久留的打算,毕竟家人定居国内,他一去不返的可能低得出奇。
这是对遗憾的弥补,内心得到圆满。
至于对冼从熠决定的确认,确实是闻怀有意为之,是觉得不可置信后的再三试探,是感到情感重压的反复迷茫。
他随意惯了,丢下一段时间的国内工作并不要紧,可是冼从熠不一样。
这人的工作是日复一日的按部就班,上下压力盘根错节,完全抛弃会受到来自各方的批评与谴责。
在质问冼从熠跟来的行为时候,闻怀故意把自己说得决心已定,报复冼从熠曾经的强压,要对方在现实和感情之前做出选择。
闻怀担心对方失去自己的人生,厌烦自己总是有这么多的迟疑和为他人考虑的闲心。
地磁暴带来的不仅仅有人类社会的失序,还有情感世界的失衡。
面对抉择,理性至上的冼从熠选择了优先情感。
闻怀因为这份沉重的真心感到触动,也生出很多的压力。
那还是听从自己的心吧,选择最开始的初心。
他们回到彼此应有的人生里。
闻怀继续从事人像摄影,冼从熠也继续回到自己的位置。
彼此回归原位,这样就好。
冼从熠被闻怀宣布的回国打得措手不及,半天没有反应。
闻怀重新端起咖啡抿了一下,见对面依旧沉默,又吃了口切片面包。
冼从熠终于回过神来。
即使是迷惘至极,但第一反应还是叫出闻怀的名字。
“小怀……”男人艰难出声。
闻怀咽掉食物,将眉一挑,“你有意见?”
“没有,”回答已经成为本能,冼从熠从所有纷乱的思绪里找出了最在意的那一条,“所以,这就是小怀思考了一晚上的事情。”
闻怀没否认,只强调了一句:“没有一晚上。”
原来小怀是在想这个,原来小怀没有想要拒绝他的跟随和陪伴。
原来不是悬而未落的凌迟,而是轻描淡写的允许。
逐渐恢复正常的心跳开始加速,冼从熠慢半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小怀为什么想要回去?”
“什么为什么?”闻怀又喝了口咖啡,摆出若无其事的姿态,“出差结束本来就要回去。”
他眼睛一眯,又反问道:“难道你还要赖在这不走?”
冼从熠立即给出答案:“不,没有,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提曾经与分道扬镳的一线之隔,也不提远行途中的犹豫与抉择,惴惴不安等待判决的失眠夜和作出拒绝决定的电话被一起抛之脑后。
两人心照不宣,同时认可了即将回国的事。
回国比来时还要顺利,订票选座安检登机航行这套流程快得不可思议。
回程也是并排而坐,不同在于这次机舱宽敞了很多。
这次冼从熠不必勉强把自己塞进一个狭小的空间,长腿终于可以舒展开来。
闻怀还记得来那天这人起身下机时,微微凝滞的身形,十几个小时很少挪动的双腿有片刻僵硬。
还是别让大少爷吃苦了。
这次订票的时候,闻怀果断选了一等舱,然后又在飞机上被旁边的冼从熠偷看了一路。
这人对改善的处境感知很低,也无心观赏临窗风景,除了偶尔摆弄手机处理临时消息,大多时候注意力都在闻怀身上。
他演技很差,被闻怀抓到就会有点慌张地眨着眼睛,主动道歉:“对不起,小怀,让你不开心了吗?”
闻怀没有小气到这种程度,但也没有多大度,觉得稍微动一下就会被询问是饿是渴、是冷是热这件事有点烦人。
他板下脸命令冼从熠不要老烦他,实在无聊就对着窗户发呆,不准再来打扰。
冼从熠应了,依言望向窗外的蓝天。
铺排的云层成了连片草地,上面的天空一尘不染的明蓝。
后半程,被警告不许乱看的冼从熠安分了许多,侧过脸看了很久蓝天和云海。
闻怀觉得奇怪,偏头去看,发现对方已经闭上了眼。
浓黑平直的睫毛低垂着,遮住了那双藏着寒星的眼睛,倾斜的阳光为面颊增添柔和的亮度,是雪落深山般轻柔。
而放松状态下,冼从熠唇珠的起伏会有点明显,柔软而干燥,表面呈现出淡淡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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