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里一半的姑娘都对侯爷芳心暗许。我家那个庶妹上次看见侯爷骑马经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点矜持都没有，真是丢我们尚书府的脸。”汪渺渺撇撇嘴，打死也不承认那天自己的心也跳得厉害。
她心想，魏思怡的命可真好。
阮明枝又悄悄挪了挪椅子，离得更近了些。
魏思怡抿唇不说话，汪渺渺却越说越起劲：“要说能和侯爷比肩的，也就户部尚书家的大公子了。战功赫赫，长得也俊。”
魏思怡端茶的手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阮家大公子……是她见过最优秀的男儿了，骨子里都透着温润，偏偏提剑披甲的模样又是那般英姿勃发，丝毫不逊镇北侯。
优秀得让她心生仰慕。
汪渺渺突然又兴奋起来：“对了，他也还没娶妻呢。回京那日，不知被多少姑娘扔了荷包手帕。”
她正要说下去，余光瞥见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吓得一个激灵。
阮明枝搬着椅子坐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继续说啊？”
“阮明枝？你来干什么。”汪渺渺满脸不悦。
阮明枝眨眨眼：“你这边的点心茶水更好吃。”
“呵，谅你是个没吃过好东西的。”
她知道阮明枝，户部尚书阮家的二小姐，跟她大哥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庶女也配跑来云想衣三楼招人显眼了？
阮明枝才懒得理她，她知道女主大哥是个重要人物，又问：“那陆侯爷也被扔过荷包吗？”
魏思怡声音更轻了：“他谦谦君子，自然没收。”
经过这番偷听，再加之前相处过的种种，阮明枝也算是总结了一点陆一珩的小tips。
首先外貌条件自是不用多说，能让京城半数贵女芳心暗许，纵马而过的英姿连尚书府小姐都心跳加速，可见容貌气度非凡。
然后家庭背景这块，镇北侯府地位显赫，老侯夫人对魏思怡青睐有加，婚事似有苗头。
所以她这小卡拉米是入不了侯爷法眼吧？
而且看魏思怡的样子，这门婚事分明就是政治联姻的苗头。
“还好我只是个看热闹的。”阮明枝拍拍胸口，彻底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她这样的小女子，非要选一个成亲的人选，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老实读书人更稳妥。比如，比如……
她脑海中居然浮现林轩站在灼灼桃花下的身影。
“哎呀！”她猛地摇头，果然听多了别人的爱情故事，容易胡思乱想。
阮明枝决定专心吃点心，不再掺和这些情情爱爱的话题。毕竟比起嫁人，还是眼前这盘杏仁酥更实在。
“水芸碧梧，挑到喜欢的衣服了没？”
吃了会点心，又好转了半天，她最后给两人各挑了套时兴的杭绸裙衫。水芸摸着那光滑细腻的料子，像被烫了手似的连连推拒：“不不不小姐，这太贵重了！奴婢们平日活计多，穿这么好的料子糟蹋了，不如买些结实耐磨的棉布实在。”
碧梧也直摇头，话里话外都是穿不了这么好的衣服。
阮明枝拗不过她们，只得作罢，想着府里有几匹不错的细棉布，回头让自家铺子霓裳阁按她的新设计图纸给她们做几身新的也好。
主仆三人便打道回府，恰好路过了霓裳阁。她想着顺道看看铺子经营如何，便带着丫鬟走了进去。
铺子里客人不多，只有零星两三位女客在看料子。掌柜的姓张，是个四十开外、面团团看着很和气的胖子，此刻正歪在柜台后的太师椅里，一手端着紫砂壶，一手捏着块糕点，吃得满嘴油光，好不惬意。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伙计正吃力地抱着一大摞沉重的布匹往架子上放，累得满头大汗，脚步踉跄；另一个伙计则拿着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柜台上的浮灰，眼睛却时不时瞟向门外过往的行人。
张掌柜抬眼看见阮明枝进来，忙不迭放下茶壶，费力地站起身，堆起满脸谄媚的笑容迎上来：“哎哟二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快请坐，快请坐！”他一边招呼，一边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角的糕点屑。
阮明枝没理会他热情的让座，目光扫过那吃力的小伙计和懒散的另一个，又落在张掌柜油光光的脸上，淡淡问道：“张掌柜好兴致，这午后清闲，品茶吃点心，倒是会享受。”
张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更热切了几分：“哎，托府里的福，托二小姐的福！小的这不是看这会儿客人少，偷个懒儿么，哈哈……二小姐，您这次来，是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吩咐，路过进来瞧瞧。”
阮明枝走到柜台前，随手拿起一本账簿翻了翻，上面字迹潦草，墨迹深浅不一，显然记得十分敷衍。她不动声色地放下，又走到布架旁，指尖划过几匹色泽黯淡、触感粗糙的料子，与“霓裳”这名号实在不符。
“这月的新货呢？苏杭那边来的时新花样子怎么不见？”
“呃，这个……”张掌柜搓着手，额头开始冒汗，“回二小姐，新货、新货还在路上，水路耽搁了，最多约莫过两日就到！”
刻意回避她的眼神，说话时眼睛不自觉地向上方瞟，这要是再看不出撒谎，她简直白活。
“是么？”阮明枝不置可否，目光清凌凌地看着他，“张掌柜，我记得前月府里刚拨了五百两银子让你去南边采办新货，还有这上季度的账目，瞧着似乎也有些不清不楚。我看这铺子里，伙计没精神，货品也老旧，你这掌柜当得，倒是比我这东家还舒坦几分呢。”
当她是小学副科老师呢，作业随便应付下交了得了，反正老师也不会查？
张掌柜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冷汗涔涔而下：“二小姐明鉴！小的，小的绝不敢懈怠，实在是时运不济，买卖难做啊！小的兢兢业业，一心都是为了铺子好……”
“张掌柜这么体贴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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