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辞令抬起头。
她直视着高堂上的那个人。
岳正明坐在他最爱的那把紫檀雕金椅上,手中端着一盏茶,他已经上了年纪,须发皆白,通身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抿了一口茶,微微皱眉:“怎么给我上这么凉的茶?”
身侧的弟子一个激灵,连忙跪了下来:“宗主,是弟子疏忽了,还请宗主恕罪,弟子这就给您重新换一杯。”
岳正明不紧不慢地把茶盏放下,这才刚看见岳辞令似的,冲她一笑,招手道:“辞令,怎么不过来?”
岳辞令站在原地不动:“父亲有什么事,直说好了。”
岳正明的笑容淡了下去。
身旁站着的岳凌飞立刻往她身前走了一步,试图替她打圆场:“父亲,辞令她——”
岳正明挥手将茶盏拂到了地上,茶水四溅,瓷器碎裂,发出清脆的声音。
地上的弟子抖得更厉害了,岳正明冷冷道:“这点差事都做不好,还指望你能在仙途上有什么进展吗?”
弟子哐哐磕了两个头:“宗主——”
岳辞令插话道:“正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怎么能在父亲身边伺候,依女儿的意见,这等粗苯之人,不如打发去药园,打理打理那里的药草罢了。”
空气凝滞。
四方界谁不知道少宗主岳凌飞修炼一事无成,成日就爱侍弄花花草草?
被挤兑的本人倒是毫不在意,只低声对她说:“辞令,算我求你了,好好和父亲说话。”
岳正明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吓人:“怎么,这就是你对兄长、对父亲的态度?我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岳辞令不躲不避,继续仰着头与岳正明对视:“您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件事了。”
那弟子倒是机灵,趁着岳正明和岳辞令互瞪眼,她赶紧把地上的碎瓷片捡起来,用衣服下摆兜住,悄悄地出去了。
岳正明被气狠了,胡子都抖动起来,他怒目圆睁,指着岳辞令说不出话,半晌,他道:“我是养了个仇人不成?你就如此恼恨你的家人?”
岳辞令的衣袖被岳凌飞扯了一下。
他的眼神里带着哀求。
她恨他们吗?
岳辞令不说话了,她闭了闭眼,还是低下头:“父亲叫女儿过来,所为何事?”
这是岳辞令愿意低头的信号,岳凌飞松了口气。
岳正明心中怒火未消,可看着女儿低着头的样子,他又想起来早逝的妻子,心里终究还是软了些许。
当年的事,到底是他伤了辞令的心。
岳正明尽量和缓了语气:“我听凌飞说,你带回来了一个凡人女子和一只狐妖?”
“对,那女子体质特殊,灵浊气都影响不了她。”
“这也就罢了。”岳正明正色,“那狐妖又是怎么回事?”
岳凌飞听见岳辞令轻轻笑了一声,他顿感不好,可来不及把岳辞令的嘴给捂上。
岳辞令轻快道:“他生得貌美,我见着喜欢,带回来给我逗乐。”
“荒唐!”岳正明怒不可遏,重重一掌拍在木桌上,随即,一道灵力强势地直冲岳辞令而来!
岳凌飞还想替她挡,被岳辞令一把推开。
清脆的一声。
“这种话你也敢说出口,不怕给我们岳家丢脸!你难道不知道现在外面你的名声有多差吗?你是我岳正明的女儿,可根本没有人家看得上你!”
这话真是听腻了。
她是修炼的天才,在擂台上,那些家族的公子都只能倒在她的剑下。
可等下了擂台,败者却成了高高在上的人,他们嫌弃她、指点她,对她挑三拣四,就好像她是待价而沽的商品。
口中泛上些许血腥味,岳辞令理了理散落的发丝,耸了耸肩,笑道:“父亲如今修为停滞不前,打女儿都没以前痛了呢。”
“岳辞令!”
岳正明气狠了,半天没说出什么话,他瞪着眼似乎想再给岳辞令一耳光,可许久,他还是怒声道:“那凡人若真有本事,就在宗门大比上证明她的价值!但那狐妖,绝对不准留!”
“辞令,你就听父亲的吧。”
岳辞令充耳不闻,高声道:“人,我要,那狐狸,我也要!”
原本已做出让步的岳正明被自己不孝女儿的话又激起了怒火,连带着替岳辞令求情的岳凌飞也一道受了罚。
弟子举起长鞭,一下又一下地甩在岳辞令和岳凌飞身上。
皮肉抽打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二十鞭还没抽完,岳正明已经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大殿。
这是默认了。
岳辞令心里一松,看向一旁正在挨鞭子的岳凌飞。
她习武多年,又修为深厚,挨了二十鞭也不痛不痒,岳凌飞却一副快断气的样子。
这鞭子是特制的,抽下来不会伤及皮肉,疼痛却是实打实的。
岳辞令本想抽身离开,可见岳凌飞半死不活地歪在地上,到底顿住了步子。
也许她恨吧。
可如果不在意,这份恨也不会如此折磨。
岳辞令俯视着这个妄想自不量力地护住她的兄长:“你不是有缓解疼痛的灵药,怎么不拿出来用?”
岳凌飞见岳辞令关心他,顾不得身上疼痛,忙扯出一个笑容:“带着呢,这就用。”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大把,献宝似的高高举起,递到岳辞令眼前:“辞令,我最近又新做了些灵药,你要不要?”
岳辞令本不欲接,可看见岳凌飞眼神中的希冀,还是伸手拿了几瓶:“我用不上,等姑母回来,我拿给她。”
岳凌飞脸上的欣喜瞬间消失,白着脸视线飘忽,被岳辞令一眼瞧出了端倪:“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岳凌飞不自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和姑母又不亲近。只是姑母此次历练许久尚未归来,我有些担心她。”
岳辞令眯起眼,岳凌飞被盯得心虚,内心天人交战,他回头看去,确认岳正明早已离开,终于下定决心,悄声道:“辞令,你别再记挂姑母了,你就......你就当她已经死了吧!”
岳辞令面色骤变,骇声道:“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岳凌飞急忙道:“你小声些,别让父亲听见了。”
岳辞令一把揪住他的衣服,直接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急迫道:“快说!说清楚!”
岳凌飞支支吾吾,半晌道:“父亲不让我告诉你。”
又是这样。
瞒着她,骗着她。
他们是最亲近的父子,岳凌飞是父亲的继承人,而她只是个迟早出阁的外人。
岳辞令送开手,岳凌飞猛地摔在了地上,鞭伤被扯到,痛得他轻抽一声。
岳辞令退后两步,轻嗤道:“我自己会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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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你见到姑母了?”
岳辞令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沈立心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岳辞令却激动地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她怎么样?我去凡间查探她给我传信的地方,最后一个声称见过她的人都在一个月前。她到底去哪了?她还好吗?”
沈立心简洁地介绍了一下来龙去脉,岳辞令还没等她说完开头,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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