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书在屋内扫视一圈，立刻就锁定了她。
从前那个喜欢腻在她怀里的小女郎，将近一年不见，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从前扎着总角的头发，如今披在身后，仅用一条破旧的布条束着。
她从前最常穿的一身红衣，如今污渍成片，还有数个破洞无人缝补。
她从前灵动俏皮的双眸，如今一片红肿满是戒备。
但这，真的是她的红鱼儿。
华书再也控制不住，强忍泪水颤抖着身体走过去想要抱住她，却被红鱼儿的尖叫声和挥舞的匕首阻止。
华书退到一个能让她感到安全的位置，哽咽道：“红鱼儿，小鱼儿，你看看我，我是，我是阿疏哥哥啊……”
红鱼儿挥动匕首的手顿了一瞬，紧接着继续大喊大叫道：“不是！你不是！你走开！你走开！我阿兄要回来了，他马上就回来了！”
这时阿莫从后方推开众人走上前来，她颤抖着蹲下身子：“红鱼儿，你看看我，我是阿莫姐姐，你不认识阿莫姐姐了吗？还有她，她真的是你阿疏哥哥，你，你好好看看呀。”
红鱼儿迟疑地盯着她，又转头看向华书，良久，终于从她的面容中辨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哇’的一声大哭，扔掉匕首扑进了华书怀里，哭声震天，仿佛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全部诉尽。
华书与红鱼儿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直到红鱼儿哭得打颤她才一边安抚一边松开了她。
“好鱼儿，你阿兄去哪里了？还有鹊枝姐姐？你阿父、大母？还有其他人吗？”
她满是希冀地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如果两个小儿可以逃出生天，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呢？
红鱼儿一边打嗝一边断断续续地开口：“只有...嗝...我和阿...嗝...阿兄，她们都...嗝...都死了……哇！”
说着想起渭源乡的惨状，红鱼儿又大哭起来。
华书忙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不哭了，阿疏哥哥在，一定会保护好红鱼儿的，像大母，像阿父，像阿兄一样保护你。”
再次听到‘阿兄’两字，红鱼儿也顾不上打嗝了，用力抓住华书的手：“阿兄！阿兄七日前就入城了，他去找你了，他说最多两天就会带你来找我，可是七天了他还没回来！哥哥，阿兄，阿兄……”
华书心中一紧，却也怕吓到红鱼儿，忙安抚道：“别怕别怕，长安城太大了，他一时没找到我也很正常，你现在听话，我让她们先带你回家，家里，家里特别安全，你去家里等我，哥哥去把小宝找回来好不好？”
红鱼儿一边哭一边点头，却死死抓着华书的衣襟不肯松手，这半年来她太紧张了，一直到哭到昏睡过去。
把红鱼儿交给在旁跟着默默拭泪的几人，华书站起身，抬头看向天空，面沉如水。
她不知两个小家伙逃出那场灾难之后遇到了什么，又为什么没有找华景与仲迢求助，但是，小宝进了长安没有别的地方可寻，一定会找去华府。
‘华’这一姓氏并不算常见，长安为官的也仅有他们一家，不会太过难寻，更何况小宝那么机灵，一定是找得到的。
可是，七日了，她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别过众人，华书快步解下拉车的马，一跃而上。
六日前。
站在华府门前，小宝抬眼瞧着那雕梁画栋，巍峨壮观的门阙，门阙外还站着两个身姿挺拔的护卫，不由得扯了两下衣角。
这一身衣服经历战火与千里逃亡，早不成样子，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证自己的脸还是干净的。
一年光景，那个傲娇开朗的少年已经被磋磨得很是内敛，甚至有几分阴郁。
但是想到能再见孟郎君与师父，小宝还是露出了一点雀跃，它捏紧手中玉珏，终于鼓足勇气走上前去。
“两位大人，”小宝停在石阶下，没有僭越上前，“在下想求见府上仲迢郎君，劳烦通禀一声。”
华府护卫调配早就全部交由仲迢负责，听到有人求见顶头上司，高个护卫细细打量眼前的小乞丐，虽衣着破烂不堪，但身姿板正，礼节周到，沉思两秒倒也不曾看轻。
“仲头早几日受命外出，并不在府上，你十日后再来吧。”
小宝闻言一急跑上前来：“那府上外亲，孟疏郎君可在长安？我若寻他该往何处？”
高个护卫闻言眉头一皱，露出几分怀疑：“孟……疏？”
另一人却面露不耐，随意地用剑柄把小宝推远一些：“我家没有姓孟名疏的郎君，你寻错地方了，快些退开！”
小宝不妨，被推得一个趔趄，自己谨守礼仪，却被人鄙夷欺凌，不由涨红着脸握紧了拳头。
高个护卫见状有些不满：“与个孩子较什么劲？”
华府素来以儒家名门自居，如何能这样轻慢来访之人？
他上前两步对着小宝继续道，“小孩儿，华府确实有外亲姓孟，但并无单名疏的郎君，且孟家大人日前辞了官职，举家迁回了鲁县，仲迢也是护送他们去了。”
小宝闻言一震，怎么会没有孟疏这个人？他急切地举起手中玉珏：“这是孟郎君予我的信物，怎么会没有呢？”
高个护卫离他正近，那玉珏清清楚楚地杵在他眼前，倒映在眼中划出一片震惊，他深吸一口气：“你稍等，我入内禀报。”说着转身入内，从另一护卫身侧经过时轻声道，“看紧点，别让他走脱了……礼待些。”
小宝见状有些慌张，下意识就想逃，但想到自己再无其他出路，还是忍住脚步。
他握紧玉珏侧退两步，倚在了门柱上，刺骨的寒窜上脊背。
如果没有孟郎君，他该怎么办？他与阿妹要如何过活？他渭源乡千余人丁的血案、冤案又有谁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仿佛为了映衬他彷徨无助的心境，天空中炸响一声旱雷。
大雨倾盆而下，骑马狂奔的华书被雨淋个彻底，她将手中缰绳甩给门口的护卫，也不管护卫如何询问，径直入内。
然而片刻后，她又退了回来，冷冷地看着面前一高一矮两人：“五日内，可曾有一八九岁的小儿郎前来府上寻人？”
她面上雨水涟涟，几缕发丝贴在颊上，目光森寒，已经被华景交代过的两人本来做好了准备，此刻被她一问立刻有些慌神。
见两人身子都是一僵，华书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