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呢?
罗柏脑子闪现两个字,荒芜,再换两个字便是,败破。
前者指的他身处的环境,入目杂草丛生,乱石碎木堆积,不见人烟;后者指的他身后的屋子,砖石与木头砌成的小房子,不大,一张单人床占去三分之一的面积,然后没别的家具了。
他昨晚在里面躺了一晚上,深度倾听了一场风的交响乐。
睁眼到天明,罗柏顶着黑眼圈打定主意,必须找东西修补屋子漏风的地方,否则他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过得有多浪漫。
哦,屋顶是漏的,能看见满天的星星,多浪漫啊~
才怪。
幸好是夏天,不然,罗柏怀疑现在床上会多一具名为罗柏的人干,还得麻烦住隔壁的老奶奶来收尸。
麻烦老人家这种事,罗柏良心过不去,所以他靠一身正气撑过来了。
来这里之前,罗柏没想过夏天还得靠正气来抵御寒冷,但没有被子,屋子漏风,深山老林里,多重负面buff叠加,哪怕是夏天,晚上也难以避免凉气来袭。
“哈。”罗柏打出哈欠,两手举高伸懒腰。
不行,得洗把脸,困死人了。
原来熬夜第二天精神会变差,浑身疲惫,他以前为什么会期待熬夜?
好不容易得到的健康身体,千万不能糟蹋,杜绝熬夜从他做起!
小屋的左边,有条林道,横过过去走个三十多米,有条小溪。
罗柏昨天去踩过点,当时太晚了,担心不安全,他没有逗留太久便返回小屋。现在白天再过来,借助日光才得以看清小溪的全貌。
目测两米左右的宽度,深度肉眼无法评估。
罗柏捡来一根断枝放到一边,脱掉鞋子卷起裤腿,做好下水准备,重新拿起断枝往溪里探。
靠岸的地方很浅,堪堪没过脚踝,往前再走一些,水就漫到了小腿肚,最后到达小溪中心,冰凉的溪水浸没了他的膝盖。
溪水清澈见底,河床布满扁圆的石子,青绿色的水草随着水波飘荡,巴掌大的小鱼藏在水草里,探头探脑观察着闯进来的巨型生物。
小鱼看着罗柏,罗柏也看着小鱼,摸了摸肚子。
可爱,裹上面包糠一炸,一定很好吃。
口水都要下来了,罗柏感觉继续看下去,他会生吞活鱼,赶忙回到岸上。
上了岸他环顾如今身处的环境,林间的小溪,是蛇的乐园。
脑海闪过滑溜溜的长条生物,罗柏心脏高高提起,嘴角差点没滑下一条晶莹剔透的液体。
他住院时,曾听隔壁房的病友描述过蛇肉焖锅的滋味,还给他看过照片。他别的不会,想象美食的能力不错,一直馋到现在,死完一轮又活过来都还记得。
等他拥有锅,必须弄来尝尝。
在食谱里添上两道菜,罗柏终于想起来溪边的目的。
放下断枝,罗柏凑到溪边,水面映出他的脸,和以前相比,少了病气,其余的一模一样。
昨日过来踩点照过一遍,罗柏不能说不惊讶,但作为重度网瘾人士,日常遭受网络变态瓜的洗礼,他拥有强大的接受能力,只用一秒就消化他投胎之后还是他这件事。
双手合拢捧起溪水,刚要拍在脸上,眼睛瞄到没穿鞋的脚,这溪水刚刚泡过他的脚。
罗柏:“……”
溪是流动的,这是活水,是活水!
做足心理暗示,罗柏闭上双眼把水拍脸上,溪水凉丝丝的触感刺得人一个激灵,成功夺回美食勾走的脑子。
罗柏晃动脑袋甩掉脸上的水珠,望着水里的倒影陷入沉思,等会要去找老奶奶借补房子的工具,不能空着手上门,他得带点礼物。
罗柏环顾自身,除开一身衣服,没别的有价值的东西。
随身的东西拿不出手,得从别的地方找。
溪里的鱼再次和他对上眼,顿时警惕起来,果不其然,下一秒,岸上的巨型生物朝它扑了过来。
一时间溪水翻腾,群鱼腾飞而起。
人有的时候要有自知之明,像捉鱼这种完全没接触过,熟练度为零的技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和执着,否则……
会遭遇不幸。
就像此刻的罗柏,只见他垂着空空如也的双手,收获一身湿哒哒的衣服。
很显然,与鱼搏斗一番的结果,鱼夺得了胜利,成功保住鱼命。
罗柏憋闷地盯着从他脚边悠哉游过的鱼,看来在学会徒手摸鱼的技能之前,他的礼物清单里不会出现鱼这类选择。
看好的礼物没到手,罗柏转而盯上林间的野果。
心里出现新的选择,罗柏站在太阳底下,等衣服稍微干一些,套好鞋袜,拎上宝贝断枝去打野。
小屋到溪边的一小段路,走过来的时候他便注意到,生长着不少挂满果子的灌木草丛。
草丛里的果子基本是浆果,罗柏并非全部认识,所以他只敢采摘知道名字的果子。
罗柏的首选是大众熟知的黑莓,他摘下几棵带到溪边洗一洗,放入口中,甜滋滋的味道霎时蔓延开。
味道不错,老人家应该会喜欢。
手边没有收纳容器,罗柏脱掉薄外套,铺平扣上扣子,将下摆打结,然后侧着系在腰间,一个简易的临时腰包就完成了。
外套是黑色的,不用担心染色的问题,刚好拿来装浆果。
转眼他便摘了一小兜的黑莓,就在这时,意外的惊喜降临。
他竟在黑莓丛里找到一小片低矮的云莓。
金黄色的果子透亮,散发诱人的光泽,罗柏当即放弃采摘黑莓,打起云莓的主意。
他记得科普视频提到过,云莓生长在沼泽湿地附近,担心前方有陷阱,罗柏伸出断枝试探。
用力戳了几下,都是硬的,确认安全,才敢凑过去摘云莓。
收获容易给人带来满足,人深陷其中,不知不觉便会遗忘时间。
阳光穿过树间的缝隙,垂直落在头顶,脑壳晒得发烫,罗柏抬起头看一下太阳的方位,反应过来已经中午,而采集的浆果堆到领口,快要溢出来了。
罗柏意犹未尽地停下,直起身打出饱嗝。
摘到一半,他没忍住品尝,一不小心吃撑肚子。
罗柏仰头看天,太阳当空,热浪来袭,正是适合躲在屋子里午睡的好时机,不知道老奶奶有没有午睡的习惯。
走过去瞧瞧。
老奶奶说她住在隔壁,沿昨日进来的林道走出去,进入主路,往右边一直走,看到一块用干花装点的门牌,就是她家。
罗柏按照指示,一直走啊走,走了大概三四百米,眼前出现了建筑的踪影。
他回头看一眼来路,照他以前的身体,走这一段路,得在病床上缓好些天,而现在只是有点气喘。
健康的身体真好啊。
罗柏的步伐不由自主欢快起来,只差没立刻化身野狗飞窜到老奶奶家,绕着老人家跳舞。
脚步由于心情变化有所加快,没一会便抵达目的地,干花门牌前。
门牌上的花,罗柏在书上见过,名为婆婆纳,蓝色的小花和不认识的藤类植物缠绕组成圆形的花环,圈住房屋主人的名字。
芭芭拉。
盯着门牌上雕刻的名字,罗柏的思绪飘回昨日。
死亡的滋味不好,却让罗柏彻底解脱了。
自出生起,他的心脏便有问题,上医院是家常便饭,最后更是住到医院里,变成一尊别人不敢轻易触碰的玻璃娃娃。
每当家人看到他发病,神色里总有藏不住的哀愁,渐渐的,罗柏开始拒绝家人的探视。
躺在病床上的最后时光,罗柏想:他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
闭上眼睛时,他没想过还有睁开的一天,还是以鬼魂的状态。
罗柏环抱双臂,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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