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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9 章 认罪

小说:

我凭破案冠绝京华

作者:

薄月栖烟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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缟素森严的院落被一分为二,偏厅治伤治病,灵堂用作开腹寻证。

江州府衙的仵作名叫刘乾,干这行当多年,也未听说过给死者开膛破肚找证据的,纵然常与死尸为伴,但面对谢文舜的遗体,仍有些发怵。

谢文舜死亡六日,此刻寿衣半敞,紫色枝状血脉遍布的胸膛和膨起的腹部露了出来,秦缨指着他的肚子道:「死者死亡日久,体内脏腑已开始腐坏,此刻玉碎多半已入肠道,而非胃脏,那玉碎只有小指甲盖大小,需得仔细些。」

刘乾握着剖尸刀,面上冷汗满布,这时宋启智道:「老刘,你是屠户出身,又粗通医理,想来剖验尸体不在话下,这是谢家三老爷准许的,你不必害怕……」

刘乾面上围着巾帕,此时露出一双满是凝重的眼睛,「小人倒是能试试,但这谢老太爷的遗体,多半是回不去原貌了。」

宋启智点头,「若此案定得快,老太爷也能早些下葬,不然还得停灵数日,到时候遗体也难保。」

刘乾深吸口气,「好,那小人奋力一试!」

此言落定,刘乾倾身上前,先在谢文舜腹部触按片刻,这才一刀落了下去,只见鼓胀青白的腹部随刃而破,下一刻,一股子浓郁的腐臭味溢出,待皮肉绽开,又有腐败的褐色尸水流出,堂中众人皆掩着口鼻后退了两步。

「公子,县主,岳齐声和谢三老爷醒了!」

听闻此言,宋启智留下长史在此,又对秦缨二人道:「既如此,还请谢大人和县主将所查对峙个清楚,谢家大小姐不是还说谢星麒放火烧了她的院子?」

谢星阑颔首,步出灵堂,又进了一旁偏厅,厅内两个大夫正在给岳齐声和谢正襄诊治,便见林氏满脸泪珠守在岳齐声榻边,而不远处的谢正襄,则只有两个亲信小厮照顾,谢正襄正怒目瞪着林氏二人,一见谢星阑进来,立刻道:「如何了?」

谢星阑沉声道:「仵作取证尚需时间。」

谢正襄很是失望,有气无力道:「就算并无证据,那也定是他们为了遮掩丑事害死父亲,我……咳咳……」

谢正襄一言未完便咳嗽起来,一旁小厮赶忙道:「老爷莫要多言了,大夫说您适才是去鬼门关走了一趟,这两日切勿再动气,否则再来两次,便是神仙难救。」

谢正襄面无血色,闻言只好闭上眸子顺气,谢星阑和秦缨则将目光落在了堂中委顿跪地的谢星麒身上。

谢星阑道:「谢星麒,你不认谋害你祖父之罪,那火烧菡萏馆之罪你可认?」

谢星麒本是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眼瞳微缩,缓缓看向谢星麒,「我不明白,怎坏事全诬赖在我一人身上?放火……我那几日连菡萏馆的门都没进过,又如何放火?」

谢星阑看向秦缨,秦缨上前道:「你放火的法子奇特,只需等个艳阳天便可,菡萏馆起火那日,正是那近十日之中,秋阳最为酷烈之时——」

谢星麒眉头微皱,背脊亦直挺起来,「我不知县主在说什么。」

秦缨冷嗤一声,「去岁你母亲为你寻了一只琉璃净瓶,那净瓶通体无瑕,你曾放在书阁二楼,装了符水拜魁星君与文昌帝,后来某日,为了不被谢文舜发现,你将琉璃净瓶搬到了窗台处,那时正是酷暑之时,某日,一墙之隔的院落中,忽然有一丛枯萎芭蕉着了火,吓了众人一跳,起初你只怕也不知怎么就着了火,直到你发现你那琉璃净瓶有聚光之效。」

谢星麒面皮微抖,「不,我不知……」

秦缨弯唇,「菡萏馆修缮那日,你曾到过院中,还去了二楼佯装查看修缮进度,可实际上,你是将琉璃净瓶放在了二楼库房北面的窗口处,什么都无需做,只要将装满水的

净瓶放好,再放些易燃之物在附近,最后静静等

待便可。」

谢星麒额际溢出冷汗,秦缨凉声道:「估计你也没想到那些日子一直阴天下雨,而你谋害你姐姐的动机,也不过是因为知道她留了那两张方子,可你也没想到,你姐姐的隐患还未除,你祖父先发现了更致命之处——」

秦缨看看谢星麒,再看看林氏和岳齐声,「其实你早就知道你亲生父亲是岳齐声。」

好好的葬礼生出如此惊变,前来吊唁的宾客已识趣的告辞大半,唯独谢氏宗亲尽数留了下来,此刻二十来人围站在厅堂一侧,皆是神容严肃,谢清菡姐妹也陪同在旁,谢清菡冷哼道:「难怪岳齐声分明是五叔府上的师父,却对你和谢星麟一视同仁的照顾,却原来你们早就知道彼此乃是至亲,可惜了我父亲,还将你们捧在心尖上。」

谢清菡一言,直刺激的谢正襄又睁开眼咳嗽起来,谢清菡抿了抿唇,到底顾惜他性命未说下去,秦缨继续道:「你以为你的法子天衣无缝,却不想这世上并非只有你一人懂那放火之法,而琉璃净瓶易碎,却不易被大火烧熔,如今我们已经找到那净瓶碎片,并加以复原,静德寺的师父到了府中,也认出了净瓶正是你母亲去岁寻来的,那净瓶总不至于是自己生了翅膀飞去了菡萏馆——」

谢星麒牙关紧咬,「我——」

见谢星麒还要分辨,宋启智道:「人证物证俱全,你想抵赖,便去大牢里分辨吧。」

谢星麒面上尽是

惊恐,他先看向谢正襄,却只见谢正襄对他满眸厌弃,他面色一白,又忙去看林氏,「母亲——」

林氏也听得面如死灰,只声泪俱下道:「麒儿,都是母亲害了你,当年我若是回乡,不贪图谢氏荣华,也不会有今日之事,这些事本不该你去做……」

谢星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斥道:「母亲现在说这些……若非母亲惦记着正室之位,铤而走险喝什么补药,又怎会生出这些事端?我为了母亲什么都愿意去做,现如今,母亲却要眼睁睁的看他们冤枉我?」

林氏一愣,与谢星麒四目相对片刻,忽然恍然过来,她跪向谢星阑的方向,「四公子,县主,这些……这些并非是麒儿所为,是我,一切都是我……」

宋启智沉声道:「你当我们是傻子不成?你便是想替他顶罪,也得看看人证物证是否指向你。」

说完此言,宋启智又看向谢星麒,「好歹你是读书人,还小小年纪便有了功名,事到如今,你还想诱导你母亲为你顶罪?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你母亲,我看你根本是为了你自己,你母亲会不会被戳穿你根本不在意,你只在意你自己谢家公子的身份!实在是叫人齿冷!」

宋启智为江州父母官,本就为江州本地士子敬服,此刻他一番斥责,自是听的人解气,谢星麒呼吸越来越快,眼眶亦迅速红了,「我……我不想的……我自小便是谢家六公子,我是祖父和父亲的希望,我十三考中秀才,十六考中举人,整个江州城,没有比我才学更好的了,我还出身名门谢氏,只要、只要我下次高中,我……我便可青云直上……」

谢星麒一转头,愤愤看向林氏与岳齐声,「可我偏偏有这样一个母亲,我不是嫡子就算了,我甚至不是谢家的孩子,这怎可以?名门世族的举子,和一个来路不正出身为人诟病的举子,这怎么能一样?我大好的前程,怎么能毁在这样的腌臜事上!」

谢星麒越说语气越是激昂,连神色都疯狂起来,又盯着林氏问:「为什么不能忍一忍,反正你当年自己选择做妾的,为何还要与此人生出牵连?父亲身边只你一人,你为何还不满足?这些年父亲对你的好,都喂了白眼狼不成?为何你是如此

害人害己的蠢货?!这谢氏满门荣华,眼看一切都是我们的……」

林氏被谢星麒责骂

,面上愧疚更甚,而等他最后一言落定,谢正襄直被气得双眼翻白,一旁谢氏宗亲亦听不下去,那鬓发花白的老者喝骂道:「好个不知廉耻的孽障,你本就不是谢家血脉,还想得谢氏荣华?你怎配?!」

谢星麒嘲弄笑道:「我怎不配?我父亲没有儿子,再好的女儿在他眼底也是赔钱货,如今你们不认我和弟弟,我倒要看看他百年之后谁为他发丧扶棺!」

「你……你这畜生……」

谢正襄颤颤巍巍指着谢星麒,还未骂完一句,一丝血色又从他唇边涌了出来,小厮面色大变,谢清菡姐妹也快步上前,谢清菡面色虽冷,可眼底紧张为真,谢清芷更是立刻红了眼眶,直唤「父亲」,谢正襄望着这一双女儿,悔痛地哽咽道:「菡儿,芷儿,从前、从前是为父……咳咳……」

谢清芷俯下身来,劝道:「父亲莫要说话了,眼下养病要紧。」

话音还未落,只听两道脚步声从隔壁快步而来,众人回身看去,便见刘乾和衙门长史到了门口,刘乾指间捏着一物,直问道:「县主,您快看看,是否是此物?!」

血污已被清洗殆尽,楔形玉碎在秋阳之下流光闪烁,秦缨瞳底一亮,「是,正是此物!」

她接过玉碎给谢星阑和宋启智看,宋启智看完,目光一锐,「既是如此,那杀人真凶必定是谢星麒无疑了,谢星麒,你还不老实交代!案发当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星麒癫狂的神色一僵,笔挺的背脊骤然坍塌,人都似老了五岁,他眼底光彩一寸寸暗灭,待想到那晚情形,惨烈地嗤笑了一声,「当晚……当晚我本未存杀人之心的,祖父疼爱我,我又岂是无情无义之人?我……我只是知道承伯出城去庵堂后,想去探探虚实,可我没想到……没想到祖父把什么都猜出来了,他说母亲已经喝了许久补药,却未给父亲喝过,这哪里是什么试药,分明是母亲在外有了女干夫,他告诉我,说他查清一切,会惩罚母亲和岳齐声,岳齐声活不了,母亲也休想再留在府中,但此事与我无关,不会牵累我……」Z.br>

秦缨眉头大皱,「他如此回护你,你还下得去手?!」

谢星麒眼泛泪光,痴痴道:「是啊,祖父护着我,没迁怒于我,亦未想到母亲不仅偷情,其实连我也非谢家之子,可是……可是一旦母亲和岳齐声被揭破,那些陈年旧事又如何隐藏得住?我求祖父,求祖父相信母亲,可祖父活了一辈子,什么都见过,哪里会信我?见我执迷不悟,祖父大怒,某一刻,他忽然问我,是不是我早就知道?」

谢星麒眼底闪过一抹狠色,「我说不出话来,祖父一看,便明白我是知情的,他不断问我何时知晓,为何帮着隐瞒,问着问着便病发了,他捂着心口要去拿柜阁上的药,可手不稳,药瓶掉在了地上,又滚

到了我脚边,看着那药瓶,我忽然意识到,如果祖父死了,那岂非再无隐患?我捡起药瓶,并未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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