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卫军和江秀丽就像两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满腔的怒火和质问,在接触到父亲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时,尽数化为冰冷的恐惧,堵在了喉咙里。
他身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一种碾碎了什么东西之后的冷漠,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骇人。
江振国没有理会他们。
他径直走到桌边,提起那把装着凉白开的暖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发出的咕咚声,在死寂的屋子里,像是战鼓的擂动,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这副彻底的、发自骨子里的无视,比任何打骂都更具侮辱性。
终于,江卫军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江振国!”
他嘶吼出声,因为愤怒,额角那道刚刚结痂的伤口都仿佛要裂开,“你还知道回来!你半夜三更出去鬼混,把这个家当成什么了?旅馆吗?”
“爸!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秀丽也找到了宣泄口,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你把晚秋姐气走了,打了哥,现在又对我们爱答不理!我们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兄妹俩的控诉,如同两道尖锐的噪音,刺破了夜晚的宁静。
江振国缓缓放下水杯,那双深邃的眼睛,终于转向了他们。
他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到极点的语调,缓缓开口:“第一。”
他伸出一根手指,像是在宣布一条不容置喙的命令。
“这个家,户主是我江振国。房子,是我的。我什么时候回来、去哪里,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备。尤其是,向两个住我的、吃我的、还想卖我房子的寄生虫报备。”
“寄生虫”三个字,像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江卫军和江秀丽的脸上,让他们面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说谁是寄生虫!”
江卫军气得浑身发抖。
江振国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兀自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从明天起,这个家,立新的规矩。”
他扫了一眼兄妹俩,“江卫军,你,二十二岁。江秀丽,你,二十岁。你们都是成年人了。从明天开始,住在这里,每个人,每个月,需要向我缴纳五块钱的房租和十块钱的伙食费。”
什么?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是耳光,这句话,就无异于一颗炸雷,在兄妹俩的脑子里轰然炸开!
“房租?伙食费?”
江秀丽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爸!你疯了?你找自己亲生儿女要钱?这要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六块五!你一张嘴就要我十五块?你怎么不去抢!”
江卫军也怒吼道,他觉得父亲的疯病,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脸?”
江振国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嘲弄,“我被你们逼着卖房子供你出国的时候,我的脸在哪?我辛辛苦苦挣的工资,养着你们两个游手好闲的东西,还要被你们指着鼻子骂的时候,我的脸又在哪?”
“我的脸,早就被你们这对白眼狼,丢在地上,踩进泥里了!现在,我把它捡起来,你们反倒不习惯了?”
他向前逼近一步,那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让兄妹俩下意识地后退。
“交不起?”
江振国看着他们,“交不起也行。明天一早,都给我滚出去,自己找地方住,自己找饭辙去。我江振国,没有义务,再养两个四肢健全的废物!”
说完,他伸出了第三根手指。
“第三。这个家的东西,按劳分配。”
他的目光,如同尺子一般,在屋里每个人的身上量过。
“我在钢厂,八级锻工,是这个家唯一的收入来源。所以,这个家最好的东西,肉、蛋、白面,优先供我。这是我用血汗换来的。”
他的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着、抱着孩子缩在角落里的苏玉梅。
“玉梅,你操持家务,照顾盼盼,有功。所以,你能跟着吃饭。”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小孙女江盼盼的身上,那冰冷的眼神,瞬间融化。
“盼盼,是我的孙女,是江家的根。她年幼,需要营养。所以,这家里最好的一口,永远要留给她。这是规矩,也是责任。”
他把所有人都分配完毕,唯独漏掉了江卫军和江秀丽。
“那我们呢?”
江秀丽颤声问道,她心中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江振国的目光,重新变得冰冷。
“你们?你们两个,对这个家,有任何贡献吗?”
他指着江卫军:“你,高中毕业两年,眼高手低,让你去街道工厂你不去,嫌丢人。天天做着去美国的白日梦,盘算的,却是怎么掏空你老子的家底。”
他又指向江秀丽:“你,初中毕业,除了打扮和谈对象,还会做什么?家务活沾过手吗?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从我这里抠钱,去补贴你那个眼高手低的男朋友!”
“我告诉你们,你们能吃什么。”
江振国指着厨房的咸菜坛子,一字一顿地说道,“从明天起,你们的份例,就是白饭,咸菜,窝窝头。什么时候,你们能像个人一样,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或者为这个家做出贡献了,再来跟我谈吃肉的问题!”
“我不同意!”
江卫军彻底爆发了,他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咆哮道,“江振国!你这是**!是搞封建大家长的一套!我要去厂委告你!我要去街道闹!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爹!”
“去啊。”
江振国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鼓励的微笑。
“你去告诉厂委,告诉街道,就说我,江振国,一个凭双手吃饭的八级工,要求自己二十二岁、四肢健全的儿子,缴纳房租,自己养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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