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凌汐瑶听到这个音节，还是上学期的期末PPT汇报。她记得在这声“嗯？”之后紧跟着的就是台下三位老师接连不断的刁难，此刻记忆被唤醒，她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顾云别默了默，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吓到一个刚刚差点儿靠暴力用车门把一个丧尸夹成两段的狠人，谨慎地问：“我长得……很吓人吗？”
凌汐瑶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直接愣住了。
她抬头看着对方英俊的眉目，最终理解为这是个冷笑话。
帅哥人还挺好的，这种时候都会安慰人。
凌汐瑶觉得不能浪费对方的一片好意，因此即便对这种幽默理解不能，也依旧假装被他逗笑，干巴巴地哈哈笑了两声作为配合。
顾云别看出了她的尴尬，心情莫名有些低沉。
二人谁都想不到接下来该怎么对话，场面一时间很安静。
不过很快，这种尴尬的沉默就被凌汐瑶打破。
她看着不远处熟悉的越野车，眼睛睁的老大：“是你？”
这不是那辆小巷里撞出一条路的车吗？她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彪形大汉开车这么狂野，没想到司机的真容这么漂亮。
她来回看着车和顾云别，一下激动起来，手舞足蹈的比划：“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遇到过！就在今晚，有条小巷子里，当时前面路被堵了我过不去，你开车把路撞开来着！”
她情绪鲜少这么外露，脸颊都因为激动有些微微泛红：“可能你不记得了，但真的很谢谢你！”
“是吗？”顾云别看上去没什么反应。
凌汐瑶感觉他好像忘了。也对，这对对方来说可能的确不是什么值得记住的事，可凌汐瑶从不是没良心的人。
“嗯，真的很谢谢你。”不管对方记不记得，凌汐瑶都认真地先道过谢，而后莫名有些害羞，低下头开始绞着自己的手指。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她继续说：“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报答你的，但我带了点食物和水……你稍等一下。”
“没关系，我不缺。”
凌汐瑶权当没听到对方的拒绝，绕开尸体拉开后门，从车里拖出背包，毫不设防地拉开拉链，开始往外拿东西。
面包，饼干，巧克力……她几乎把包倒空了，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后悔。
表达感谢归表达感谢，她怎么一个脑热把家当全拿出来了啊？
她乱翻着，正想着该怎么不那么尴尬地把大部分东西收回去，手腕就被人轻轻压住。
凌汐瑶转过头，正对上男人的视线。
薄云蔽月，夜幕被火光映得赤红。顾云别和她离的有些近，那双浸着霜雪的眼睛在这样的夜色下专注地望着自己，凌汐瑶呼吸都不由得放轻，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别翻了。我不需要。”她听见对方近在咫尺的声音。
“哦……好。”凌汐瑶感觉自己像是被塞壬蛊惑的水手，不经思考地就听从了对方的话，把东西放下，双手乖乖放在身前。
顾云别轻叹一声。
“多少要有点儿防人之心。”他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到前座的尸体上，“我想起来了。可我记得当时车里只有你一个人。”
“当时是只有我，但后来……”凌汐瑶把在高速上发生的事简要地叙述了一遍，“……我总感觉很奇怪，他明明是异能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顾云别看了尸体一眼：“你说的异能，是这些冰吗？”
凌汐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问一句的，但还是很乖巧的点头回答：“是。”
“那就不奇怪了。这不是他的异能，这是你的异能。”顾云别说。
“我？”凌汐瑶又愣了一下，很快摆手，“不是的，你弄错了，我没有异能。”
“你是。”顾云别看向她，眼神宁静，“你受过伤，但没有变成丧尸，不是吗？”
凌汐瑶觉得这不是一回事。
她卷起自己的衣袖，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臂：“可这只是抓伤，再说，如果我真的有异能，没道理我自己不知道吧？”
“有一部分人的确感知迟钝些。但你刚刚已经用过你的能力了，不是吗？”
顾云别看着女孩疑惑的神情，意识到她的确是对此一无所知，于是垂眸给她指出小臂上的结痂：“你看，那不是普通的疤痕。”
凌汐瑶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起。
他说的没错，那里的确不是正常情况下会结出的血痂。比起血痂，它看起来更有光泽。凌汐瑶伸手摸了摸，发觉它的质感很像某种水晶。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凌汐瑶看着它，莫名有种十分眼熟的感觉，似乎不久之前在那里见过很相似的东西。
她想起来了。
那间布满血污的宿舍，那具几乎被啃食干净的丧尸的头部，长在它的大脑里的黑色晶石，似乎和自己小臂上的晶石一模一样！
凌汐瑶一瞬间眼睛瞪得老大。
难道她已经被感染了？她说不定和张国恒一样，不过是潜伏期比较长，实则□□早已死亡，脏器里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胖蛆虫……
她几欲干呕，身旁的顾云别还在继续说着：“每个异能者都有这样的晶石，丧尸也有，但它们的晶石长在脑袋里。你可以试着感受它的能量，有意识地锻炼操控……你怎么了？”
他发现的有点晚，因为凌汐瑶听了他前面的话，心情已经从绝望重新回到了茫然：“每个异能者都有？”
那大家既然都没事，她是不是也不会变成丧尸？
凌汐瑶想了想，觉得即便暂时安全，未来也还是要保持警惕。毕竟她总还是觉得张国恒就是有冰系异能，搞不好异能者也并不安全，随时可能变成丧尸。
她看向顾云别，默不作声地观察着。
男人身材修长，大衣下的黑色的高领衫让他看上去显得偏瘦，离近了才看得到毛衣下流畅又富含力量感的线条。
他说他也是异能者，那他也和自己一样，被丧尸咬过或者挠伤过了？可他看上去挺能打的，居然也会受伤吗？
“嗯。”顾云别不明所以，但看她似乎自己已经恢复了平静，终究是没有多问。
他走过去，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尸体顺着车座滑下，顾云别转头看向凌汐瑶：“如果你不信，可以检查一下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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