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褚没回头,脚步也没放缓。
让身量较小的柳恩煦好一通追。
见他并不打算开恩,柳恩煦又继续问了遍同样的话。
她希望他只是没听到。
这一次,窦褚倒是有了点反应。
脸上挂着抹温和的笑,说出来的话却并不讨喜:“王妃也说了,昨日我喝多了酒,到现在都酒意未消,总不能让你自己归宁。”
看他收了笑转过头,不发一言。
柳恩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是按礼制办。
柳恩煦呼哧带喘,脚步也缓了缓。
连描画精致的黛眉都拧成了团。
若是昨日讨了他欢心,他会不会就允了?
——
夜幕深沉,烛火依稀。
东翼楼外,狄争正拿着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匆匆走上二层。
推开门,窦褚正半靠在窗边的坐塌上,认真地把玩手里锋利的小刀。
他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头发也湿漉漉地散着。
月光洒在他垂下的长睫上,似染了一层凄冷的霜。
狄争恭敬地将手中的木盒双手摆到了窦褚手肘撑靠的塌几上,小声试探:
“王爷,楼下那位又闹腾呢。”
窦褚眼皮微抬,用刀尖掀开了放在面前的木盒,以一种打发的口吻回应:“前几日曹州通判送的那些玩意都给他拿去。”
狄争表情依旧郑重,微曲脊背,却显得迟疑:“是。可那几个丫头?”
他说的是曹州通判随礼物一起送进府的美姬。
若是能被窦褚看上,也算是拉近了两人的关系。
窦褚用刀尖在烛火上炙烤着,直到边缘变成火线的颜色,才淡淡道:“也一并送去。”
见窦褚神色冷淡,狄争应了声,赶忙退了出去。
这一夜,东翼楼的灯亮了一宿,直到东方既白才因火烛燃尽,熄了灯。
——
云霞殿内,小丫头们刚给门口的香炉内添了香粉。
殿内,柳恩煦放下手中的银箸,净了口,取过枝幻手中的帕子轻拭了嘴角的水渍。
“桂嬷嬷那边说,昨夜王爷息在东翼楼了。”常嬷嬷端坐在一边的圈椅上,腰背挺的笔直。
柳恩煦点点头,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看上去不关心似的,客气道:“有劳嬷嬷了,一大早就把您请来。”
昨日从宫里回来,秀月就出去打听了一圈,今日一早就找来了曾经在宫里教后妃房事的常嬷嬷。
常嬷嬷自然也知道这新入府的王妃这么急着找自己来是因为什么,毕竟夫妻两人没同房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王妃见外了,不知王妃一早叫奴来是为什么?”常嬷嬷揣着明白装糊涂,笑脸盈盈,眼角的皱纹都堆出了好几层。
柳恩煦看了眼秀月,示意她屏退殿里的丫头。
才坐到常嬷嬷身边,手上还递过去几枚明晃晃的银锭,笑着说:“初来王府,许多规矩不明白,还想请嬷嬷费费心。”
常嬷嬷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
但在柳恩煦坚持放在她手里之后,她侧过身子,下巴微收,眼里多了几分真诚:“那是自然,王妃太客气了。只不过,王妃出身大家,这有些事,还是要放下身段的。”
柳恩煦迎合地点头,好脾气地笑道:“嬷嬷所言甚是,只不过我不了解王爷的喜好,更无从下手,倒是不比曾经伺候过王爷的姐妹们。”
柳恩煦说地轻松随意,倒是常嬷嬷有些诧异:“王妃说笑了,王爷身边虽然不乏莺莺燕燕,但这些姑娘也都只见过一次。”顿了片刻,补充道:“王爷没有养外宅的喜好。”
柳恩煦意外地敛了敛笑容。
见柳恩煦有些怔愣,常嬷嬷继续安慰:“王妃也别多心,这也都是王爷没成亲之前了。如今有了家室,自然也不会像原来那般无所顾忌的。”
柳恩煦再次浅笑,若有所思地将手里的帕子一圈一圈缠在指头上。
没妾室是好事。
可他比自己想象得更加触不可及。
一个上午,柳恩煦硬着头皮听常嬷嬷不遗余力地讲了不少理论知识。
还教了她一些娇嗔发嗲的情话。
直到午膳时候,常嬷嬷才终于停了啰嗦的授课,好心地嘱咐了一句:“王妃要想跟王爷熟悉,还得多往王爷身边跑跑。”
柳恩煦当即换了身烟青色窄袖襦裙,出门前让秀月带着自己昨晚写好的家书送到母家去。
自己则是被枝幻领着往窦褚的东翼楼去。
刚走上九曲回廊,就见不远处一个身量不低的青年壮汉,步履轻盈,迎面而来。
他身后跟了几个中宦,几人身后还跟着个商贾,正恭敬地向柳恩煦微曲背脊行礼。
没等柳恩煦开口,面前的枝幻热情地迎了上去:“狄大人,王爷用过膳了吗?王妃做了些解暑的凉茶,正要送过去。”
狄争的表情先是微愣,看了眼枝幻,却未理睬。
随即转身对枝幻身后的柳恩煦恭敬回禀:“王妃辛劳,有客人来访,王爷正让属下去请您。”
见狄争将视线完全放在柳恩煦身上,枝幻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踰矩。
脸上的期待退下,且低头向后退了一步。
柳恩煦好似没看见,依旧盈盈笑面:“有劳狄大人跑一趟,枝幻带我过去就行了。狄大人不必为我费心。”
狄争有些意外柳恩煦态度如此谦逊,毕竟这王公贵族家的男儿女儿,不说骄纵,也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
谁会对下人平易近人呢。
他脸上的表情比刚才缓和了些,却依旧微躬身以示恭敬:“王妃言重了,这是属下的职责。”
柳恩煦并没坚持,而是温婉地道了句:“有劳。”
狄争对身后的人交代了几句,才带着柳恩煦往另一个方向走。
这不是通往东翼楼的路。
沿着九曲回廊,弯弯绕绕经过一片松林,才到了一处檐角飞扬的碧瓦朱檐。
黑匾漆金字【碧华殿】。
踏进殿内,面前的三足兽面纹双耳香炉正冒着袅袅紫气。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平心静气,温润醇和的木檀香。
窦褚着了一身雪白圆领暗花锦袍,玉冠高束,腰间一条金玉带銙,显得整个人挺拔如松。
不似新婚夜的颓唐,今日倒显得气宇轩昂,如圭如璋。
只可惜,一身素白,多了些清冷和孤寂。
柳恩煦接过秀月手中的食盒,缓步走进殿内。
窦褚眼皮也没抬,仍负着手站在书案前挥毫泼墨。
直到柳恩煦将食盒放在圈椅旁的小几上,才听窦褚听不出喜怒地说了句:“来了。”
柳恩煦走上前福了福身子。
窦褚只匆忙且随意地看了眼她,颔首示意她不必行礼。
见窦褚惜字如金,柳恩煦抬头看了看四周,像个丫头一样毕恭毕敬地道:“刚听狄大人说,王爷有客人?”
可实际上,屋里只有他们两个。
窦褚并没马上回应。
为笔下的锦鲤点了睛之后,才将笔放在笔搁上。
转身在一边的水盆里净了手,应道:“客人在偏殿准备呢,你来的正好。”
说完取了帕子将手擦干。
自顾自地绕过书案,坐到离柳恩煦不远处的圈椅里,拍了拍手。
柳恩煦自然是一头雾水。
这客人还挺有意思,刚到主人家就做准备?
准备什么呢?
没等柳恩煦继续往下琢磨,就听门口传来一阵丝竹之音。
紧接着,七八个衣不蔽体的舞姬从耳房鱼贯而入,在离自己不远处表情造作地搔首弄姿。
这还是柳恩煦第一次观摩艳.舞。
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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