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琳病情稍一稳定,不需要有人时刻陪护在床边,孔惜就开始寻觅新工作。
存款余额像是一道催命的铃,容不得她挑三拣四,在回复的公司里选了待遇薪酬相对较好的一家公司,敲定下周入职。
马琳原先租的一室一厅,孔惜打算退了重新租。
周末,她约诗敏一起看房。
上午中介带她们一口气看了四套,孔惜没有拿定主意,只说回去再考虑看看。
告别中介,孔惜请诗敏到附近的商场吃饭,原先两个人但凡聚在一起,一定有讲不完的话,尤其是诗敏,话特别多。
可今天奇怪,一落座,诗敏的手机就没放下过,孔惜说什么,她一边回那边,一边分神听着。
孔惜能肯定的是,手机那端的人肯定不是诗敏的丈夫刘俊军。
“和老刘开始说话了吗?”
诗敏的视线终于肯离开手机,瞧了孔惜一眼,放下手机,拿起筷子,说:“没,还是老样子。”
上次诗敏从C城回来后,下定决心向刘俊军坦白。
她再三保证,和那位老同学仅止步于聊天吃饭,没有更进一步的逾越行为。
刘俊军了解诗敏,她贪玩好胜,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不会撒谎,也没有必要撒谎。
刘俊军当下看似原谅了诗敏。
诗敏在婚姻中的短暂走神所产生的副作用,却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浮现出来。
最明显的一项就是刘俊军非必要不再和诗敏交流了,两个人原先温情脉脉的家,被彼此心知肚明却都闭口不提的紧张和诡异的安静充斥。
诗敏是个活泼的人,率先耐不住表示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
她控诉刘俊军:“你要骂一顿也好,打一顿也好,甚至离婚都可以,只要痛痛快快,而不是在家在公司都当幽灵,不交流不沟通,冷暴力我,我受不了!”
刘俊军面无表情地说:“你想离婚?”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离婚,而是你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冷暴力我,在公司也就算了,回到家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是不和我说话,晚上也不和我睡一个房间,你觉得这样过下去有意思吗?”
“有,我觉得有。”刘俊军说,“我不想和你离婚,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可是你不想。”
“我承认我做错了,我也在弥补啊,那些事都过去了,老刘。”
“在我这里还没过去。”
诗敏无可奈何地说:“那你要怎么样?我补偿不行,离婚你也不同意,你到底要我怎么办?要不你也找个女人,出轨一次?这样我们俩就扯平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谁也不要怨谁。”
刘俊军头一次觉得诗敏好陌生。
“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鼓动自己的丈夫出轨?诗敏,你到底中什么魔了?”
诗敏抱住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你把我逼疯了。”
从那以后,刘俊军越发冷淡诗敏。
诗敏逐渐对挽回婚姻不抱希望,任由情况恶化发展下去。
她对孔惜说:“大不了就是个离,离了我还能好过些。”
“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诗敏挥着筷子,在空中点出两排无形的字,说:“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诗敏的样子,不像个婚姻步入绝境的人,反倒是充满希望。
孔惜记得她见过这种状态的诗敏,大学的时候,她和刘俊军刚谈恋爱的那段时间。
诗敏对孔惜是绝对不藏着掖着的,什么事都跟她说,她直截了当地承认,确实有人在追她。
“谁?”
诗敏目光偏移,躲闪了一下,孔惜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老同学。”
“还是那个人?”
诗敏点头。
孔惜越过桌子去打诗敏的胳膊,嘴里念叨:“你疯了,你真的是疯了。”
任何不道德的感情都是歧路,充满着巨大的诱惑和危险,有人悬崖勒马,有人朝着这条路一路奔驰下去,尽头终归是走不通的悬崖峭壁。
孔惜警告诗敏,她这是在以身试险。
“玩火逗水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水火无情,烧不死你也能淹死你。”
“我知道。”
“知道还要继续做?”
诗敏撑住下巴,一束灯光打在她的头顶上,周边投下帐子般的阴影包裹着她。
她语气神秘地说:“孔惜,你爱上过一个明知不该爱但偏偏收不回心的人吗?这种偷着爱的感觉,是会让人上瘾的,你要是有过这种经历,就会明白我为什么停不下来了。”
孔惜静默着,包围诗敏的黑色纱帐,好像也爬到她这边来了。
她有没有爱过诗敏所说的这样一个人?
孔惜的高考成绩下来,超出一本线七十分。
这个分数,孔惜可以选择几所不错的外地大学。
在填报志愿时,孔惜意识到如果去外地读书,不仅离孔维祥他们远了,离邱静邧也远了。
她想和他近一些,这是孔惜不能为外人道的私心。
孔惜没和任何人商量,把前两个志愿换成了M城本地的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她才跟邱静邧说:“上大学本身就要住校,不常回家,其实和去外地也没什么区别。”
邱静邧则说:“随你,你觉得好就好。”
大二那年,邱静远生日,孔惜提前找邱静邧要他住所的钥匙,下课后去他家里布置。
那天偏偏赶上片区大面积停电,邱静邧下班回来的时候,孔惜正在翻箱倒柜地找蜡烛。
“没办法了,原本想给你做一顿大餐,菜都买好了,没有电什么都做不了。”孔惜看着茶几上蜡烛光照亮的两盘可怜兮兮的凉菜,遗憾地说。
孔惜给他们两个的杯中斟满啤酒,金黄的液体里有雪白绵密的小气泡飞速上升。
她举起杯子,向着邱静邧,和邱静邧的杯口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唱完生日歌,邱静邧要吹灭蜡烛,孔惜挡住他,“你还没有许愿。”
邱静邧从来不许愿,孔惜坚持要他诚心诚意地闭上眼睛许生日愿望。
“许三个,两个说出来,一个留在自己心里。”
邱静邧于是闭住眼睛,开始许愿。
“希望孔惜期末考试门门第一。”
“希望孔惜下个学期体测及格。”
孔惜手枕着头,靠在茶几边嘻嘻地笑。
“好了,最后一个不要说出来,你在心里默念就行。”
蜡烛的光投影射在邱静邧的脸上,布下阴影,他浓黑的眉毛、挺劲的鼻子和略微带笑的嘴,像孔惜学校背后静谧起伏的山。
像上课时走神,大脑神游天际,孔惜鬼使神差地吻上去。
邱静邧睁开了眼睛,略微后撤,两人的脸依然近在咫尺。
孔惜驱使着微弱的嗓音,心虚地说:“舅舅,生日快乐。”
下一秒,茶几上的蜡烛光焰闪动,孔惜被一股决绝的力量推开。
邱静邧起身,抽纸擦嘴,把纸揉成一团丢在茶几上,正好丢进一盘凉菜里。
孔惜咬着嘴,伤心地问:“为什么?你对我那么好,那么关心我……”
“我对你好,关心你,因为你叫我一声舅舅。”
孔惜爬起来,和他视线齐平,“可是,你根本不是我家亲生的,不是抱来养的,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是那天孔惜听到孔维祥怀疑她不是他亲生女儿,跑到邱静邧这里来,邱静邧亲口跟她说的。
“那又怎么样?能改变得了什么?”
孔惜说:“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好?”
邱静邧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话,说:“对你好就是爱你?孔惜,你记住,我对你的好,没有一次是出于一个男人想要得到一个女人的爱。”
“那是什么?”
“可怜,同情。”
可怜孔惜家庭不幸,同情孔惜和他一样,出生就被怀疑。
即便孔惜的怀疑后来被证实是假的,他的却是真的。
邱静邧又说:“可能,还有点想补偿你。毕竟你父母离婚的原因,说起来和我也有点关系,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邱静邧进一步问孔惜是什么时候发现对他有不一样的感情。
孔惜双眼空空,咬着嘴,说:“不知道。”
没有一个具体的节点,是长时间以来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的改变,等到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他。
邱静邧非要分个明了,问:“是在我告诉你之前,还是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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