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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归家

小说:

不敢听

作者:

深深寒

分类:

现代言情

小哑巴颤着眼睫往后缩,却被祝千行抱得更紧了。他言辞急切:“让哥哥来照顾你。”

祝千行不是第一次这么上赶着给人当哥哥了。

十五岁那年的冬天,他站在福利院院长的办公室里,迎接来自祝家三个人的审视,做出的是同样的回答。

“请放心,我一定会当好千帆的哥哥。”

祝千行这么承诺,所以他被带回了祝家,有了自己的新名字。

那一刻,把同样年纪的瘦小孱弱的何向辜抱在怀里,祝千行心里想的只有带他回家。

“跟我回家吧。”

祝千行的声音轻了许多,他捻去小哑巴眉毛上的水痕,小心翼翼地绕开小哑巴耳朵上的冻疮,将藏在何向辜耳后的一块洋葱皮拂落。

良久,小哑巴都没有动作。

何向辜茫然地望向那个会定期带他去看妈妈的和善的社区大姨,女人站了起来,细细抿过言辞,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小同志,从程序上来说,你不能领养他。”

小哑巴才十五岁,而且有个虽然和死了没什么分别但确实还活着的户主老爹。

完备的防止人口交易的法律之下,年仅22岁的祝千行要领养他,几乎算得上痴人说梦。

祝千行的脑子一僵,身躯也因此而迟滞,被过分瘦弱的小孩儿逮着空当从他怀里钻了出去。

何向辜本可以趁着此时绕过祝千行推开门跑出去,但他没有。

他只是歪着脑袋微笑着,竖起两根大拇指,又一次弯了弯。

【谢谢。】

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了,但仍然为祝千行所说出的话而满心欢喜。

祝千行活了二十多年,毕生所有的冲动意头全在看见小哑巴浅浅的嘴角弧度的时候,一齐冲向了头颅。

“不重要!”

他试探着挪开脚步,见小哑巴没有要逃跑的意思,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到房间里来。

“他现在没吃没穿住在菜市场,就算您帮他申请援助,不也需要一段时间吗?我常年出差,租的房子没人住也是闲着,比地下室和菜市场都好上太多了。我只是想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给他一口热饭吃,给他一件新衣服穿。”

小哑巴极力忽视自己袖口处的布料磨损,但微笑却因眼神的刻意逃避而变得更加难堪。

尚未得到答复,祝千行便迫不及待地转向小哑巴,几乎是哀告一样,声音沙哑着问:“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这句话,从来没人问过他。

作为爸爸的祝东风没问过,作为妈妈的纪凌云没问过。

何向辜的眼睛明亮得无需任何比喻,但同样也干净得容不下任何的伪装。

他脖颈微扬,整个人在听到询问之后几乎是探向祝千行,手臂半张着,仍保持竖起大拇指的姿势,在下意识地心意展露之后,后知后觉,又开始表现出未经掩饰的惶恐。

他摆着手,向后蜷缩,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一样,急于逃避自己刚刚一瞬间真情实意的表现。

而祝千行箭步上前,抓住了那双手。

“你愿意,我听到了,”祝千行喜极而泣,语无伦次地重复着,“何向辜,你说你愿意,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没有手语,没有口型,没有掌心里的笔划,在连连的后退和摆手里,祝千行确信,那一刻,他就是听到了何向辜的回答。

留下详尽的身份信息押了身份证又签了保证书之后,社区的心善大姨最终同意让祝千行先带小哑巴回家。

她向监区申请了一星期后的探视,小哑巴何去何从,他本人和他母亲的态度都很重要。

祝千行已经无心再去考虑七日后的事情了,他把自己身上裹着的冲锋衣脱下来,把小哑巴罩进去,护在怀里,带回了出租屋。

那间老破小是他工作之后租来的房子,离单位的距离不算近,但胜在便宜,以及离祝家的距离也同样的不算近。

他大学一毕业,就钻进老破小过上了独居生活,在带着何向辜踏进房门的一瞬间,恍惚产生了这里是家的错觉。

“阿,秋——”

祝千行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把小哑巴往浴室里推:“你先去洗澡,别冻感冒了……往右拧是热水,对,就是这样……你先洗,脏衣服丢在门口就好,我去给你找身衣服……”

祝千行带上浴室门,埋头又钻进了卧室,在自己不多的衣服里找出来一套没穿过两次的珊瑚绒睡衣,颜色粉嫩像个桃子,但团购打折只要三十八块。

好在内衣裤还有新的,足够撑到他等雪停了出门给小哑巴买衣服。

他把浴巾连同这些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敲了敲门。

水声停了,但浴室门迟迟没有要开的样子。

一只手影浮现在有些泛黄的磨砂玻璃上,看样子有人正贴在门后,同样小心翼翼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祝千行后知后觉地抿嘴笑了笑,隔着玻璃戳了戳那个小小的手影:“你把门开条缝,我递给你就走,不看你。”

手影撤去,良久,把手转动,几根湿漉漉的指头瑟瑟地从门缝里伸出来,像惊弓之鸟一样做出随时要撤退的姿态。

祝千行笑着,放弃了让人把两只手都伸出来的打算,从旁边的置物架上翻出来一个干净的纸袋,把衣服装进去,挂在那几根伸出来许久的指头上。

手指缩回,衣服送到了人手里,门缝也随之合上。

“我先回房间了,你洗好出来找我。”

听着又逐渐大起来的水声,祝千行回了卧室,翻箱倒柜地找出来一管冻伤膏,归置东西的时候,在杂物堆里看见一双旧手套。

那是刚上大一的时候,纪凌云寄过来的。

祝东风死后的第一年,祝千行考上大学,一边上学,一边继续着自己的打工之路。

因为要上课,大部分时间只能做一些夜晚刷盘子的杂活,祝千行的指头泡成红萝卜,纪凌云的手套恰到时候地寄过来。

只是要往手上戴的时候,祝千行才发现那双颜色艳丽的卡通手套短得要命。

他后来知道了,那是养母织给弟弟的,祝千帆不喜欢,又转送给了他。

十二岁小孩儿的棉线手套,怎么都戴不到十九岁的祝千行手上。

祝千行抓起手套,以投篮的姿势丢进了垃圾桶,面不改色地继续收拾房间。

小哑巴这个澡洗了很久,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他穿着不太合脚的拖鞋走过幽暗的客厅,找到了藏着祝千行的那间卧室。

被水泡久了有些泛白的手指按在把手上推开房门,坐在地板上靠着床睡着了的那个人被“吱呀”声吵醒,抬头看见披着浴巾的小哑巴,哑笑着招了招手。

何向辜顺从地走过去。

桃子颜色的珊瑚绒裹住他的整个身躯,睡衣后的兔耳帽子歪在浴巾下面,鼓鼓囊囊的,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背甲,呵护着一颗仍有怯意的心。

“坐,我帮你擦头发。”

祝千行伸长手臂打开了台灯,又拍了拍格纹床单,撑着地想站起来,几番努力也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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