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衙门，后院值房
胤祯正伏案疾书，听到门外侍卫通报福晋来了，顿时眉头一皱："福晋怎么会来的，赶快送她回去，这里可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话音未落，宴宁宁已经推门而入，发梢还带着雨丝："爷，我有要事。"
十四阿哥抬眼，见她神色凝重，赶紧挥手屏退左右，宴宁宁则从袖中取出那份名册，轻轻放在案上："裕亲王府给的。"
十四阿哥翻开一看，瞳孔骤缩——这上面不仅详细记录了各家欠银数额，更标注了银两去向：康亲王的银子大半流向了江南织造，安郡王则用亏空的钱在关外购置了大量田产，甚至......八阿哥胤禩府上竟也暗中挪用了二十万两！
"好一个裕亲王！"十四阿哥冷笑，"这是要借我的手，清理门户吗？"
宴宁宁低声道："爷，清理门户不至于，这份名册若是真的，那后日的户部会面......"
"会面？"胤祯突然大笑，笑声里带着几分狠厉，"你以为那些老狐狸真会来？他们现在怕是正聚在某处，商量怎么对付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呢！"
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值房里来回踱步："皇阿玛给我'如朕亲临'的手谕，却又在乾清宫前纵容四哥长跪请罪；裕亲王暗中递来名册，却又不肯明着站队；八哥他们......"他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好一个帝王心术，好一个兄弟情深！"
宴宁宁静静看着他发泄，待他气息稍平，才轻声道："爷，既然他们不来，那我们......"
"那就主动上门！"十四阿哥眼中寒光闪烁，"裕亲王不是要'知恩图报'吗？好，后日我们就从裕亲王府开始，一家一家，‘亲自'拜访！"
他抓起案上的名册，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裕亲王府可还说了什么？"
宴宁宁微微一笑把事情前后说了一边："世子保泰暗示，若能借种痘之事让广善阿哥参与编书......"
"想分一杯羹？"胤祯嗤笑，"行啊，那就让他儿子来！我倒要看看，裕亲王府敢不敢把宝全押在我身上！"
他转身推开窗户，冷风灌进来，吹散了满室闷热，远处紫禁城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十四阿哥眼神复杂地望了片刻，突然关上窗户："备马，回府！等着收账。"
第三日清晨户部衙门，正堂
不死心的十四阿哥胤祯还是先来了户部，看看到底有几人会来！！
坐在主位上，指节轻轻敲击着案几，目光扫过堂下稀稀拉拉站着的几位宗室子弟——全是些不入流的旁支，连个正经袭爵的都没有，康亲王、安郡王、简亲王，这些真正掌权的老狐狸，真的是一个都没来。
呵，好大的下马威。
他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已经凉了，涩得发苦。
“几位叔伯兄弟，今日约见，废话也不多说了，是为户部亏空一事。”胤祯放下茶盏，声音不疾不徐，“诸位既来了，想必也是愿意为国分忧的，那咱们就开门见山——各家欠的银子，什么时候还？”
堂下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勉强挤出笑容，拱手道：“十四爷，这……各家情况不同，有些账目年代久远，一时半会儿怕是……”
“就是就是，都陈年了老黄历了，咱们来是来听你安排怎么种痘的！可不是来还债的！”
年代久远？”胤祯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本账册，啪地甩在桌上，“这是顺治爷年间就开始的亏空，到如今，利滚利，账叠账，你们是打算拖到改朝换代再还？”
众人脸色骤变，这话太重了！改朝换代？这是能随便说的吗？！
“十四爷慎言！”有人忍不住低声提醒。
“慎言？”十四阿哥嗤笑一声，站起身，负手踱步，“爷今日把话撂这儿，户部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们各家借的，是国库的钱，是天下百姓的血汗！如今疫情刚过，朝廷恢复民生种痘要钱，不是这里干旱就是那里水患都指着户部拨款，到处要钱，你们却一个个装聋作哑，连面都不露？”
堂下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接话。
十四阿哥的手指在案几上敲击的节奏突然一顿，茶盏里的凉茶泛起细微的涟漪，他缓缓抬眼，看向那个说不是来还债的宗室子弟——镶蓝旗旁支的辅国将军明海，一个靠着祖上余荫混日子的纨绔。
"明海将军好大的口气。"十四阿哥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种痘是朝廷恩典，还债是臣子本分，怎么，在将军眼里，皇恩浩荡就能抵了欠债？"
明海被这森冷的语气激得一个激灵，讪笑道："十四爷误会了，我是说......"
"砰！"
十四阿哥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上文房四宝齐齐一跳，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账册，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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