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在茶馆门外站了几个时辰的朝咎昀动了动僵直的身体,目光沉沉地走进了朝无咎所在的包间。
“你准备在这儿坐到什么时候?”
“我……”朝无咎无措地蜷了蜷指尖。
“起来。”
“去哪儿?”
朝咎昀没有回答,朝无咎只好心乱如麻地跟在朝咎昀身后。
路上人头攒动,即便朝咎昀刻意放慢脚步,朝无咎还是险些被冲散。
“被挤着不会跟人说声?跟着艰难不能张个嘴?这么大个人了遇到事情就只会装鹌鹑?朝无咎,我是什么妖魔鬼怪要让你这么对待?你敢不敢用应付别人的态度来面对我?”一只手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墙准确地握上朝无咎的手腕,掌心稍一用劲就把他拽到安全地带。
朝无咎踉跄着站稳,话没经脑子就脱口而出:“可你不是别人。”
你是我人生拼图严丝合缝镶嵌着的所有,是我拼尽全力都生不出嫌隙的对象,是我情不自禁会想要靠近的人,是无论如何都要保护的“我”。
是父母、玩伴、路人无法取代唯一。
“朝咎昀,”明知道人声嘈杂,朝无咎还是放轻了声音:“我不想看见你重蹈覆辙。”
为什么在朝咎昀面前一遇到会暴露身份的事情就三缄其口,为什么在朝咎昀尽己所能帮助自己时得过且过,究其根本不过就是他怕,怕自己把朝咎昀卷进去,怕事情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
他现在拥有的时光已经是恩赐,能安安稳稳享受最好,真遭遇不测也是他应付出的代价。
最重要的是,从前种种他自己都没彻底明晰。
“既然我不是别人,你就更不该对我隐瞒。”朝咎昀隐约觉得朝无咎的第二句话才是重点,奈何声音太小,他没能捕捉到。
朝无咎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
索性朝咎昀也不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答案:“手牵好,丢了你就在外面自生自灭吧。”
朝无咎:“哦。”他不信。
游湖边的人比白天见到的更多,只是这么多的人也无法遮挡璀璨夺目的花灯灯火。
朝咎昀带着朝无咎从人缝中挤进花灯摊贩前,五彩缤纷的花灯尽收眼底:“挑吧。”
“你不挑么?”
“不了,我和你拿一样的。”
朝无咎垂下眸拨了拨手边的花灯,梦幽城有一传言,说是每人每年亲手挑出的第一盏花灯会被花灯娘娘打下印记,等你的花灯放至湖面飘向远方,花灯娘娘会按照印记一一去收集大家的祈愿,然后一个接一个实现愿景。
不是亲手挑的会怎么样,传言里没有说,朝无咎却清楚,左不过是无法实现或顺位给挑的人。
“就这个吧。”一尾火红色的鲤鱼半跃在花灯中央,激溅出的水花模型上泛着金黄倒影,像是在昭示着它即将化龙。
“拿两个。”朝咎昀付了钱,将花灯中的火芯拨了拨,一簇小小的火苗骤然变大,映亮了他的面庞,冷漠的神色被暖暖的火光照着,乍一看柔软了不少。
两个人各自鞠着一捧花灯踏上舟桥,舟舱内放置有祈福条和笔墨纸砚,他们没有多言,默契地撩开衣摆坐下提笔写字,几乎是同一时间,落笔吹干字痕。
花灯荡荡悠悠地顺着水纹渐流渐远,将笔迹如出一辙的“愿岁之/词岁得偿所愿”隐在茫茫灯海中。
天空中骤然炸响一朵朵绚丽的烟花,流光溢彩的花火向着天幕边际蔓延,犹如星河散落凡尘,如梦如幻的光影接连不断地铺展出一幅又一副瑰丽画卷,稍纵即逝的光点轻易赋予一次终身难忘的撼动。
火光散尽,耳边的欢呼、震撼渐行渐远,朝咎昀躺到舟沿:“看会儿星星?你应该对歌舞不感兴趣。”
“你不也没兴趣么?”
“是,”朝咎昀抬手在半空虚虚一捉,挪到朝无咎眼前晃了晃:“这颗最亮,送你了。”
“幼稚。”虽是这么说,朝无咎却也轻碰着他的手接过。
有些事情纠结起来要很久,可真正做出决断也不过是转瞬间。
“十八岁那年,我被师尊带去修真界,作为亲传弟子悉心指导,我有天赋又好学,很快便突破金丹前期境界,宗门规定,金丹期弟子不得留守宗门,需离宗历练。”
他自然遵循了,下山时云笙祢在他面前伸了个懒腰,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摆摆手感叹说:“终于自由了。”
朝无咎将掌心打开,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笑了笑:“秘境抢机缘,拍卖点天灯,地摊捡漏,修真大比,在外的日子虽不如宗内安稳,却极富乐趣,直到元婴中期,师尊突然召我回宗,告知我他要飞升,自此,迷雾就彻底将我笼罩了。”
“我遭人暗算,为了活命只能堕魔,本以为这是终结过往,却不知,这竟是厄运开端,家门一朝覆灭,我从此被当凶手,成千上万的修士对我深恶痛绝,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再后来,他们又扬言我偷盗行窃,义愤填膺地要我将宝物还给他们。”
“我不知这一切从何而起,溺毙其中更无法查清。”他向来不喜怨天尤人,可所遇的桩桩件件,都逼着他往死路走。
想听朝无咎讲述经历的是他,想让朝无咎噤声的也是他,朝咎昀喉结微动,还是没能吐露出苍白单薄的安慰,他又隔空捕了颗星星,低喃:“怎么办,朝岁之,我心口疼。”
朝无咎偏头,盛满繁星的眼睛霎那间被将朝咎昀覆盖,他点了点朝无咎的手背:“都过去了。”
朝咎昀不言。
时间像是静止了。
朝无咎不记得他们那天躺了多久,只记得后来朝咎昀默不作声地送了他一颗又一颗星星,像是要把天挖空。
云笙祢果然在几天之后跟随朝楼旻来到了朝府,他初道明来意,朝咎昀便说“好”。
“只是我要求带着他。”这个他,指的就是朝无咎。
本以为云笙祢会考虑一下,谁知道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你们两个。”
朝无咎眼底浮现不解,先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容不得他继续疑惑,云笙祢就文质彬彬地同朝楼旻说他还有要事在身,需立刻将朝无咎和朝咎昀带走。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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