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314的体温几乎和岑白的差不多,纠葛不清的两道影子才逐渐分开些距离。
岑白两只胳膊始终搭在314的脖颈处,温热而均匀的呼吸倾洒在他的颈窝,总是苍白如纸的肤色此刻也透出几分血色。
314始终无法冷却下来,只觉得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他垂了垂眸,看见岑白眼睫投下的两处阴影。
岑白在当归塔里分不清昼夜,但生物钟却还是准的,到时间就会想睡觉,她忍不住在314微凉的颈侧蹭了蹭,“让我抱着睡会…”
说完,她觉得自己被打横抱了起来,双脚悬空并没有让她觉得不安,反而把眼睛闭得更实。
在确定自己被314抱到十八楼时,便直接埋在他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另一边不竭的鬼域刚刚修缮完成,她纡尊降贵地请自己主人,还有主人的几位朋友进去坐坐。
不竭的鬼域是个泛着木质香气的树洞,看上去比蜮章的元素更加繁杂,吊床、衣柜、榻榻米,飘窗、书桌、八仙凳,应有尽有,仿佛真的有人在这住过一样。
猫头鹰就停在刚刚起死回生的月见树上,鬼域里的鬼透过飘窗将那一人一鬼看得一清二楚。
看得厉兑尤其激动,他回头看向太渊,“不儿,他俩这是…”
“那人和鬼怎么能?!”
“怎么就不能了…”,蜮章现出人身,在榻榻米上啃了口雪花酥,小声嘀咕道。
不竭的鬼域里摆满了地府的特色小吃,都是奈何桥招待所研究出来的新品,和人间的食物长得差不多,鬼吃了也不怕消化不良。
“就是就是。”无禁坐在蜮章对面附和几声。
无禁的样貌可和自己主人长得全然不同,太渊长相硬朗,乍一看还有几分凶悍,而无禁则是五官端正且柔和,最突出的是那双时时含情脉脉的眼睛,有种男生女相的韵味,可见太渊在养含灵身的时候是花了心思的,不像314光图省事,基本按照自己的长相来养。
“那等任务完成,岑白可是要回去好好当人的,怎么会跟我们这些鬼混在一起。”
厉兑嗓门不小,话音刚落,空中便传来不竭冷漠的声音,“主人,你小声点,震到我了…”
蜮章将嘴里的雪花酥咽下,温吞道:“那、我主人完成了任务,也可以当人啊。”
他说完,忽而有些落寞,如果主人当了人,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他能再跟着主人到人间吗?还是只能继续待在地府?
无禁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声劝道:“先别想那么多,你主人肯定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可是,岑白回了人间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厉兑说完,见蜮章没再搭茬,便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太渊,“诶,你怎么看?”
太渊腮帮子鼓鼓的,塞得都是棉花糖,含糊道:“你操什么心?”
棉花糖很快化掉,他的语声渐渐清晰,“左右我们两个是当不成人,只能待在地府。”
“啧,我不是说我们。”
厉兑白了他一眼,“我是说他们俩啊。”
“不记得就不记得嘛,有些事,记得未必是好事,你看314不也是从前的事一样也记不得了么。”
太渊耸耸肩,整个人十分放松地躺在吊床上晃了晃,“福祸相依,事在人为嘛。”
鬼并不需要吃饭和睡觉,但314看着岑白睡得很香,自己竟也萌生出从未有过的睡意。
他将岑白抱在怀里,暖和柔软的气息在咫尺间蔓延,他合上双眼,酝酿着那点捉摸不透的睡意。
但他根本就睡不着,只是假寐。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体温逐渐冷却下来,觉得胸前有只手伸到他的玄色衣袍里摸索。
他睁开眼,发现岑白已经醒过来。
那只手在被抓住时仍旧不老实,岑白感受着手背微凉的温度,指纹摩挲着那片异样的凸起。
“这是…夙念茧嘛?”
314嗅着岑白发间的香味,点了点头,“是。”
“原来你也有夙念茧。”
岑白光明正大地掀开314的领口,露出惨白皮肤上那道极为狰狞的瘢痕。
正在心口,仿佛有人用刀剖出过他的心,才留下这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岑白怔怔地看了一会,314有些不自在,正要将衣裳合起来,却见岑白忽而攀附上来,吻了吻他的唇角。
314下意识合起双眸,岑白感到手背上的凉意随之消逝。
“你是因为这个才记不起从前的事吗?”
314顿了顿,诚恳地摇摇头,“我不知道。”
“有了夙念茧之后,总会失去一些东西,每只鬼的情况都不同。”
“也就是说,产生夙念茧的鬼有的会像你这样失去一些记忆,有的甚至还会像张苹那样记忆错乱,但也未必都会如此。”
“没错。”
314缠着岑白发丝的手忽而一顿,“你的意思是说,季知节…在鬼域里的季知节,一直都是有记忆的。”
***
人间。
季知节在中元节这天死去,享年八十九岁。
那位光头李大爷为他料理了后事,他无儿无女,也没有其他亲人在世,葬礼也只能草草了事。
按照季知节生前的遗愿,他想要树葬,且已经挑好了心仪的树,墓园是李大爷帮忙找的,还算靠谱,后续费用不算多,季知节剩下的那些棺材本也算是够用。
天上还飘着蒙蒙雨,三鬼一人在下葬之前赶到,李大爷看了一眼他们,眉宇间藏不住的哀伤,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忽而传来一阵杂乱不堪的脚步声。
岑白一转头,看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跑在最前面,他穿着十分体面,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跑起来却十分狼狈,镜片和大半边身子都被雨水打湿。
他身后几个大人带着一群孩子,大人们也打扮得很正式,看上去像是老师,孩子们个子高低不等,最大的看上去有十二三岁,小的还没人家腿高,跑起来还需要有人牵着。
“李叔,我们来迟了。”
男人的尾音带着哭腔,他双膝跪在潮湿的草地里,几次想要开口却说不出话来,只有泪水夺眶而出,比雨水更加汹涌。
李大爷也抹了把眼泪,“赶上了就好,还赶得上看他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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