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宁渊面不改色：“此事在修仙界并不是什么秘密，我自然知道。”
“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可一个来帮我们的都没有。”虾米看着施宁渊仿佛是在看一个死物。
“你想做什么？”孙剑盈提防道，这扇灵不会是因为当年一个出手帮助的都没有，要屠了整个修仙界吧？
虾米并不理会孙剑盈，更不怕她的风雷剑，缓步走进施宁渊。
施宁渊更是丝毫不慌，细细品着村长家里的茶，也不知这茶究竟有多好喝。
“仙师，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帮我们的都没有？”虾米俯身轻声问着。
“你叫什么名字？”施宁渊不答反问。
“我一个扇灵，哪来的名字？那小兔子叫我虾米，我就是虾米了。”虾米看起来有几分心虚，看来说的不是实话。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魅族特殊，所以美人扇与普通的美人扇也有所不同，后面我发现不对，你可不是什么扇灵，你是那被杀的魅族人的魂灵附身在扇子上。”施宁渊说道。
“仙师，我就是扇子，不信的话你问问你那小徒弟啊，她可是看过我记忆的。”虾米指了指孙剑盈。
孙剑盈并不顺着她的话头，撇清关系道：“我是觉得你给我看的记忆有问题才来，我可没认过你给我看的是真的。”
“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姑娘。”虾米感叹。
小姑娘？孙剑盈无语，她都好几百岁了，还能算得小姑娘吗？
不过想想，这妖怪可能几千几万岁的，叫她小姑娘也正常。
施宁渊轻轻抬眸：“我徒儿自然机灵。”
施宁渊这是……在夸她？
孙剑盈不可置信，她这才来了丹渊峰多久，就被传说中清冷不染一丝尘埃的丹渊长老夸赞。
“罢了，我这副模样，想来最好的结果也是与你们两败俱伤，我可以实话实说，不过你们也要回答我的问题。”虾米长叹一口气，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可能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吧。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知道，当年魅族无数次对其他族群施以援手，可魅族落难，为何无一人相救，是吗？”施宁渊还记得刚刚虾米的话，其实他也在思考为什么。
“没错。”
“我并不想听你说些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当年三界被撕了一个大口子，无数三界外的怨灵向三界内涌来，等一切恢复平静，魅族已经就此消失了。”那场浩劫，施宁渊不愿意回忆，偶尔提到，也只是一带而过。
“所有人都在乎你们认为重要的事，我们就不重要了是吗？”虾米癫狂地大笑起来，好似疯魔了一般，“是啊，我们只是个小族，有什么要紧的？还是不如你们的大道重要啊！”
“若是无人出手，那毁灭的是三界，我们要护三界苍生，自然无暇顾及你们一族，对于你们的遭遇，我也很觉得残忍，那人做的干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施宁渊口中的三界浩劫孙剑盈也有印象，那时候她还小，不记事，只是后来听原道山众人偶尔提起，说那一战有许多原道山德高望重的长老身陨，甚至魂灵受损，永不超生。
施宁渊这样不愿意提起此事，看来依旧对当初身边亲近的师兄弟的死耿耿于怀。
“但凡做了怎么可能会没有蛛丝马迹？说到底，就因为我们是外人，若是你这两个小徒弟死于非命，你查还是不查！”虾米愤怒地指着孙剑盈和苏小颦两人。
不是吧，这关我们什么事，干什么咒我们死于非命？
施宁渊面上一阵哀伤，他闭上眼睛：“抱歉，可事情已经发生，我也没有办法。”
他这话如数九寒冬里的一根冰锥刺入人心，可偏这是实话。在他意识到魅族遇难时已经回天乏术，当时疲惫不堪，更无力去寻找残害魅族的凶手。
其实他也知道魅族无辜，也知道不能放任凶手逍遥法外，但他乃至整个原道山当时真的是有心无力。
“喂！你不去怨恨凶手，不去找凶手寻仇，凭什么一直怪我师尊？你的皮不是我师尊扒的也不是我扒的，你明明知道凶手是谁，却偏偏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你居心何在？”孙剑盈义愤填膺，早知道就不把这破扇子带回来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将那人杀了，还幻化成她的模样，小道长觉得如何？”虾米转了个圈，向孙剑盈展示着她这副样子。
孙剑盈嘴角抽了抽，她是真没遇到过杀了仇人还要变成仇人模样的，这是什么特殊癖好吗？
“我啊日日看着这副模样，每看一次就回忆起同族惨死的模样，我就在想，我为何还要留在这世上。我已经报仇了，可我还是留在这世上，我到底为什么留在这世上？小道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虾米突然施法，她的一只手消失不见，可很快又恢复，这便是她还有执念在这世上，依然不愿意消散。
然而，她已经忘记自己的执念是什么了，千百年来，只为一个虚妄的执念，行尸走肉般活在这世上。
“虾米，对不起，我不知道的……”尤鱼开口道。
他不知道什么？是不知道这扇子根本不是扇子，还是不知道这扇子有如此深仇大恨，还是不知道这扇子活得这样痛苦？
虾米仿佛受到什么感应一样，缓缓走向尤鱼：“小鱼，我很喜欢虾米这个名字，我记得你问过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没有名字，那是骗你的。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我顶着她的脸，当然不能报我自己的名字。”
“那我能看看你原来的样子吗？”尤鱼试探着问。
虾米摇头：“我已经不记得我原来是什么样的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是满，圆满的满，我原本该是魅族族长，可我没能护住魅族，我也未曾圆满。”
“对不起……”尤鱼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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