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半宿的风,那破窗户就吱吱呀呀响了半宿,九川被吵得睡不着,早早起来将马车赶到客栈门口候着。
他从城门口赶早的小摊贩处,买了个饼拿在手上啃着,才发现连寅时都没过。本来想把马车挪挪,现在看来不用了。
太早了,没人,不怕挡了别人的道。
“五爷好好的怎么想起来要在这里留宿一晚?”他给孟东也带了个饼。
“主子的事你少管。”孟东伸手接过。
地上都是湿漉漉的,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大雾。
“既然要留宿,不如在王府多留一晚,岂不更方便?”
孟东给他使了个眼色。
“总不至于是嫌那点雨吧?不知什么时候下的,润喉都不能够呢……”九川咬了一大口饼,含糊不清地继续说,“肯定是因为温姑娘……”
他实在看不下去,不动声色地上前在他脚上碾过。
“嘶,你做什么……”饼还在嘴里,回头一看,顿时僵住,萧淮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正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九川嘴里的还没咽下,又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卷饼,“这饼越做越不行了,馅越来越少,”他声音越来越低,“我去唤凌风公子起来……”话没说完,人已经蹿得没影了。
“五爷?”孟东将卷饼背在身后,“要去唤温姑娘吗?”
萧淮站在原地,回头掠过源顺客栈的招牌,他也不知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昨天路过,鬼使神差地就停了下来。
此时城门缓缓开启,城外等候多时的百姓背着各式货物,一窝蜂似的涌了进来。他们大多来自锦州府,连夜赶路只为了卖个好价钱。
城门口一下子热闹起来,竟将雾气都冲散了几分。
萧淮对一旁孟东吩咐道:“接下来不同路,去跟温姑娘知会一声,我们先行一步。”
……
“为什么我不能出去?”谢枕月神色凄然,嘴唇无意识地轻颤着,强撑着稳住身形,“如果我偏要出去呢?”
“谢姑娘,您别为难我们。王爷特意交代,您在城里怎么着都行,但放您出去……”守门士兵苦着脸,谁能想到大清早碰上这祖宗,“这万万不能的!”
她裙摆满沾满污泥,发丝上甚至挂着晶莹的露珠,凌乱地贴伏在后背,但配上那张脸,这狼狈竟为她添了几分破碎的美感。在这灰朴朴的百姓中,她像一颗误入凡尘的明珠,进出城门的人群一步三回头,咧着大牙议论纷纷。
嘈杂的谈笑声吵得她心烦意乱。
她出不去!
这个认知瞬间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谢枕月捂住痉挛的腹部一阵干呕。昨晚巨大的恐惧让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要逃,逃得远远的,远离那个吃人的地方。
她像只无头苍蝇,在黑夜里四下奔逃,直到脚下无力,头昏眼花才恍然惊醒。
曾经被她唾之以鼻的,原主的那些疯狂行为,此刻突然成了唯一的指路明灯。
自己来此时日尚短,分不清好赖,但原来的谢枕月,她自小生于此,长于此,肯定知道!
当初她不惜在葬礼上给徐照雪下虎狼之药,钦慕他是假,借他脱身才是真。
要是那晚的事真的成了,依徐照雪的性格,绝不会对原主坐视不管!
可是,州牧府在锦州府,城门在望,她却出不去!
她在庆幸没人追来的同时,他们定在嘲笑她不自量力吧?
进进出出的百姓,望着她的目光满是艳羡。可谢枕月又何尝不羡慕他们,她怔怔地目送他们缓缓走远,最后消失在薄雾中。再支撑不住,贴着墙壁慢慢滑落。最后蹲坐在地上,将脸颊深深埋进濡湿的裙摆中。
“谢姑娘?您怎么了?”一个士兵围了上来。
另一位道:“快去王府送信!”
就这样吧,谢枕月一言不发,他们要找就找来好了。她实在太累了,真的走不动了!
“谢枕月!”
萧淮怀疑自己生了癔症,世上姓谢的女子何止千万,那一声“谢姑娘”,仿佛一根无形的丝线,牵得他不由自主朝城门口走去。
此刻,望着蜷缩在墙角的小小身影,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眼睛也出现了幻觉。
喉咙发紧,嗓音干涩得仿佛不像他自己的,他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又低低唤了声:“谢枕月?”
蹲在地上的女子,茫然抬起头来。萧淮一阵恍惚,他竟记不起之前那个厌恶至极的她是什么样子,脑海里只留下那双生机勃勃的眸子,总是盛满笑意。
此刻这双眼睛……怎么空洞得让他心头发闷。
“出了什么事?”萧淮机械地朝她靠近,双手不自觉地握住她单薄肩头,将人扶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触手一片冰冷湿意,黏腻的潮湿,那种浸入骨髓的寒意,仿佛从寒夜里打捞起来一般。萧淮如梦初醒,立即松手,慌乱地扯下自己的外袍裹住她。掌心不经意地环过她肩侧,才发现她浑身都在微微地发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扶在她肩头的手,力道有些失控,“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萧淮!”他竟还没出城?
谢枕月呆呆地望着他。那张惯常冷静自持的脸上,关切又慌乱,甚至连话也多到反常。
她还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丰富的表情,这是真的关心她吗?
姓萧的惯会演戏,这会不会又是另一个影帝?
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那些事情他参与了吗,也是知情人之一吗?
“我送你回去?”萧淮心头笼上一层阴影,微微俯身,一手绕过她腿弯,打横将她抱起。手上的女子似乎比他想像中还要轻上许多。就这么一晚的功夫,王府下人都死了不成?怎么让她深夜不归,又一个人走到这里?
“不!”萧淮的话瞬间刺醒了她,“不要!”谢枕月双手推据在他胸前,剧烈挣扎起来。
“我不要回去!”
萧淮看着她陡然惨败的脸色,顺势将她轻轻放回地面,“为何?”
两人离得极近,她虽站在地上,半边身子仍靠着他,肩上的手也不曾落下,乍一看,仿佛情人般亲昵的相拥。
谢枕月抬眸,对上他复杂的视线,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我……我舍不得你……就跟来了。”
萧淮身形一僵,脸上表情凝固,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即松手后退半步。
她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即改口,“不是,我是说我舍不得你们。”
见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她定了定心神,后退一步稳住身形。
“我和魏照争执了几句……”她抬眸,目露哀求,轻声道,“我不想留在王府了,五叔,我能跟你们回去吗?”
萧淮她不确定是否知情,但萧凌风肯定不知情。她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论如何,都比回去要强些。
萧淮眉心微蹙,魏照是他大哥的心腹,不说他大哥这次会偏向谁,但此人心狠手辣,谢枕月在他手里绝落不到好。
他正想点头。
“枕月!”
孟东说看见五叔往这边来了,他本是来找人的,谁知……萧凌风简直不敢相信他看见了什么。他飞快地跑近,似乎仍是难以置信,“枕月,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件宽大的白色外袍将她身形罩得严严实实。熟悉的款式及云纹,他一眼认出那是他五叔惯常穿的样式。
萧凌风的目光在谢枕月身上,及萧淮单薄的衣衫间来回扫视过,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五叔,怎么回事?”
“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吵嘴罢了。”
萧淮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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