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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小说:

秀秀

作者:

樱桃小酒

分类:

穿越架空

从出生至今,秀秀从未离开过河州。

即便因为孙家,她在这里有过一段不好的记忆,但这同样是养育她的地方,她的家,她的朋友全都在这里。

过几日便是爹爹的忌日,她还想着到时带了酒到他和娘亲坟前,同他们好好说说话,爹爹最是操心她,在世时便总是担心她性子软,将来容易受到旁人欺辱,她想告诉他,她过得很好,叫他同阿娘不必担心。

还有郑伯,她还没来得及看他受没受伤,答应给雀儿的糖人也还没有买,还有埋在地下的那坛桂花酒、该修剪枝叶的柿子树……

她还有许多事没办。

长安,长安,她只在说书人的嘴里听说过它,那里是大梁的都城,是皇帝住的地方,达官贵人数不胜数,人人披绫罗绸缎,享美味佳肴,它对秀秀来说实在太过陌生。

她从未想过要去那里。

然而,望着眼前这条陌生的宽阔官道,秀秀蠕动着嘴唇,满心茫然无措。

这里离河州怕是已经很远了。

秀秀将目光投向崔道之,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目光一缩,惹得他轻声嗤笑起来,于是指尖越发泛白。

依照他如今待自己的态度,她到长安,必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秀秀撑着无力的身子,跳下车,车夫许是怕她摔倒,微微虚扶了一下,随后秀秀走到崔道之跟前,犹豫着开口:

“……将军,我已经醒了,不必再劳将军照顾,我这就回去,不再给将军添麻烦。”

崔道之皱眉。

没被教过礼仪的乡下丫头,满口‘你’‘我’,毫无规矩。

秀秀看出他不同意,连忙上前一步道:“将军,不用你派人送我,我自己走回去就成!真的,我能自己回去!”

话音刚落,崔道之已然上前捏住她下巴,冷声道:

“我最讨厌旁人在我面前装傻。”

听见这话,秀秀的心当即凉了半截。

是啊,从郑伯的事她便知,他是不会放过她的,若能,一早便不会带她上路,她就是在装作不知,打赌崔道之万一心软,能放她回去。

秀秀无法,只得跪下,拉着他的袖子祈求:“将军,我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将军动怒,还请看在这半年来的情分上,放我回家,我……我回去,便再不会碍着将军的眼,岂不好?”

此刻,秀秀早记不得自己不久前还一颗心系在眼前的男人身上,为他可能喜欢旁人而伤心难过,如今,她只想快些回去。

情分?

此言一出,崔道之立时脸色难看,心底怒火丛生。

他们能有什么情分?她越是提及,他便越能清醒意识到自己办的蠢事,他竟没有早一日查出她的身份,还同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这么久!

崔道之甩开她的手,居高临下道:“想回去?”

秀秀连忙点头:“将军,我是河州人氏,不能无故离开河州……”

话还未讲完,崔道之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她面前展开:“认得这东西么?”

秀秀一愣,直起腰凑近了仔细看,等见到上头的字,终于忍不住脸色大变,面如白纸,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抬头,目光望向崔道之,身体险些支撑不住。

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在上头按过手印……

崔道之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将身契重新叠好揣进袖中,拍了拍她的脸:

“成了,往后你便是我崔家的奴,没有我的命令,你哪儿也去不了,知道么?”

秀秀此刻如遭雷击,已经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在往前半个月,她不会想到她心心念念的二哥哥,有一日竟会亲手将她推进深渊!

在河州,她见过那些同大户人家签了身契,卖进府中的女孩儿,她们虽不再受贫困所扰,可是一条命却再由不得自己,只能被主子们随意拿捏。

她们有的因犯了错,被打死,有的因一个不慎被主人家厌恶,打发出府随意配给吃喝嫖赌之徒,被打被骂是常事,一辈子也毁了,当然,也有那攀了高枝当了姨娘的,纵使瞧着尊贵,可在主子们眼里仍旧只是个奴婢,算不得是个‘人’。

她在最困难,几乎要吃不上饭饿死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走这一条路,如今一觉醒来,却发觉自己一下子成了奴仆之身,叫她怎能接受!

如今他们已然离了河州,秀秀再不必担心崔道之威胁郑伯一家,忧惧之下,再不想那么多,猛地起身往树林子里跑。

她要回家,她不是谁的奴!

由于身子虚,秀秀刚跑两步便气喘吁吁,额头冒起冷汗来,可她不敢回头看,只能拼命告诉自己,快些,再快些!

车夫躲在远处听命,一抬头,只瞧见秀秀越跑越远的身影,不禁微微张大嘴巴,下意识看向崔道之,见他站在原地,身形不动如山,甚至连神情都无任何波动,不禁暗自疑惑:

究竟怎么个情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见几个士兵已经架着秀秀从林子里出来,回到崔道之跟前。

崔道之看着满脸是汗的秀秀,轻笑一声,道:“跑累了?”

秀秀浑身无力,粗喘着气,没有吭声。

方才见他没追,以为他是要放自己离开,却在跑得终于没力气时,看到了眼前站在那儿的几个士兵。

他们或许早在那里等着了。

崔道之在用这种方法告诉她,她只能在他的手心里打转。

秀秀此刻实在没了力气,连哭都哭不出来,她闭上眼,正想该怎么办,却听崔道之道:“过来。”

她艰难抬眼,发现他叫的是那个为她赶马的车夫。

车夫疑惑地过来,垂首听命,只听崔道之淡淡道:“掌嘴。”

车夫一愣,等反应过来之后,抬手便往自己脸上扇起嘴巴子。

‘啪啪’的巴掌声听得秀秀胆战心惊,满脸惊慌地望向崔道之。

他什么意思?!

崔道之见她神色凄然,可怜的紧,不禁弯起唇角,轻声道:“可瞧见了?这一路上,若你再像方才那样胡闹,自然有人替你受过。”

秀秀浑身止不住地颤。

他知道自己心软,便用这种方式来惩戒她。

胡闹……他把她方才的逃跑当做是胡闹……

车夫原本就是他的人,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拼命说服自己不要认输,可是最终仍旧是崔道之赢了。

方才的那一跑已经几乎花费了她全部的勇气和力气,她狠不下心。

秀秀嘴唇蠕动,声音微抖:“别打了,停下,叫他停下!”

见她终于听话,崔道之方才抬了抬手,车夫放下手,脸颊有些红肿,跪地:“谢将军开恩。”

崔道之嗯了一声,道:“陈姑娘爱闹小孩子脾气,往后好好伺候,别叫有什么闪失。”

这话车夫听懂了,是叫他看好秀秀的意思。

“是,将军放心,奴才自当尽心尽力。”

崔道之最后望了一眼秀秀,转身离去,边往前走边对身边的士兵道:“赏他二百两银子。”

“是。”

他们原是同薛家兄妹结伴而行的,薛家兄妹的马车在前,他和秀秀的在后。

后头两辆马车停了这么久,前头的人自然听见了些许动静。

薛昭音在丫头的搀扶下,拥着狐裘下来,恰与崔道之视线相撞,不免耳根微红,正要躲开,却见他竟然主动走了过来。

薛昭音小心翼翼往前头看,见自己兄长未曾注意到这里,连忙道:“二公子可有事?”

崔道之道:“向姑娘借个人。”

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瞧着便养眼。

秀秀收回目光,被士兵们塞回了马车上,她头枕在手臂,望着车壁上的花纹发呆,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外头车夫的声音响起:

“姑娘,你没事吧?”

她一直一动不动的,别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若当真如此,他可担罪不起。

秀秀听见是他,连忙回过神来起身,此时她已然恢复些力气,倚在车壁上,道:“老丈,我没事儿,方才实在对不住,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

车夫摸了把脸,‘嘶’了一下,却仿似平常般笑道:

“这有什么,做下人的哪有不挨打的,自己打的还轻一些呢,比让旁人打强,只盼着姑娘能可怜可怜小的们,好好养病要紧,莫要再做出像方才一般的事来。”

秀秀不想他如此说,心里有些闷闷的,总觉得不该是这样:“你无缘无故被逼自扇嘴巴,难道没有不满么?”

“哎呦喂,我的姑娘,你可别乱说,这话叫别人听到,咱们可是要倒大霉的!”

车夫东张西望,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方才将心慢慢放下。

“主子打骂奴才不过寻常事,没什么稀奇的,何况方才,确实是我没看好姑娘,该罚,我说姑娘啊,你既卖了身契,便安心跟了崔将军去,总比做了逃奴被抓起来,在牢狱里被人折磨死强。”

他摸着怀中崔道之赏的二百两银票,劝说秀秀。

秀秀听得胸口闷,掀起帘子透气。

不对,他说得不对。

秀秀重新放下帘子,将脑袋倚在车壁上,无力地阖上双眼。

到了这个时候,她方才有时间去想,那个卖身契上的手印,自己是何时按上的。

她是生病,但还没到烧到糊涂,不记事的地步。

想起那日在驿馆昏倒的情形,秀秀心中忽然有了大致猜想。

是崔道之趁自己昏睡之际,拿她手指按上的。

秀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将脸埋在膝上。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的毡毯被人掀开,一抹阳光忽然照进来。

暮春时节,风还凉着,秀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身体,慢慢抬起头来。

只见秀玉正满脸带笑地看她,道:“秀秀姑娘,哦不,秀秀,崔将军特意拜托我家姑娘喊个人来叫你规矩,这不,我便过来了。”

区区两字之差,昭示着身份的不同。

虽说大户人家的丫头比外头普通人家的姑娘瞧着金贵些,但也只是那么一说,实际上她们到底是奴才,遇上良籍的姑娘,别管她们是穷是富,自己身份还是要矮上一截。

从前她面对秀秀,心中总是有些别扭,如今好了,她同自己一个身份,都是奴婢,自己在薛家好歹是姑娘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而她到了崔家还不

定怎么着呢,从如今崔将军待她的态度来看,她将来的前程怕是不妙。

秀玉这样想着,探身进了车厢,毡毯落下,将日头隔绝在车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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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秀玉一直在马车里给秀秀讲世家贵族的规矩,比如,下人说话时不能直视主子的眼睛、对主子不能用‘你’,更加不能自称‘我’、要学会瞧主子的脸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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