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伯正在院里干活,看见这样大的阵仗,心下微慌。
崔二爷带这么多士兵到他们家里来做什么?
那些兵个个身披铠甲,腰佩长刀,像一座座山一般立在院中,瞧着便吓人。
郑伯放下手中的活计,进到屋里,立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陈丫头一向喜欢粘着崔二爷,回回见了他,眼睛里都能流出蜜来,怎么这次却一副要躲的模样,瞧着还有几分……怕他?
从秀秀无缘无故不回去,开始住在他家开始,他便心中猜想,八成她是同崔二爷两个人闹别扭了,眼前这状况,更加验证了这一想法。
“二爷……您这是……”
崔道之回头,淡淡道:“我来接秀秀。”
说罢,望向秀秀,他的眸子仿似一潭见不到底的深水,看得人心里发凉。
秀秀触碰到他的目光,下意识移开,脊背抵着墙面,只觉得脑袋烧得更加厉害。
昏昏沉沉之中,秀秀发现,她如今面对崔道之的第一念头竟然是:逃。
她害怕他。
那边郑伯听到崔道之要接秀秀回去,往外看了眼外头院中的那些士兵,又望了眼崔道之,心里满是疑惑。
这么大的阵仗,不像是来接人,倒像是抢人。
不过他既然愿意来,便表示他对秀秀上了心,自然值得高兴,至于其他,都是小事。
“这就对了,年轻人哪里有不吵架的,等你们成了亲,才知道床头吵架床尾和的道理,过日子嘛,磕磕绊绊是常事,过后还一样好就成。”
崔道之听到他说起‘成亲’两个字,望向秀秀,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而秀秀则是赶忙道:
“郑伯……别说了……”
崔道之这样讨厌她,怎么会同她成亲,从前是她不懂事,没瞧出来,才会痴心妄想。
她忍受着浑身的灼热,鼓起勇气望向崔道之:“二……”
想到那日喊他二哥哥,他脱口而出的厌恶,秀秀顿了下,将后两个字咽下去,道:
“……我不跟你走。”
这句话不知花费了她多大的勇气。
闻言,崔道之猝然抬眸,打量她片刻,眼中先是闪现过些许怒火,随后不知是想到什么,神色渐渐平静:
“想好了?”他往前走两步,逼近秀秀。
秀秀见他有松口的迹象,连忙点头。
崔道之忽然笑起来。
他虽然在笑,可是秀秀却无端瞧得心中发紧。
他不同意?
与她所想的不同,崔道之点了头。
秀秀心下猛地一松,却听他开口道:
“既然如此,你别后悔就成。”
秀秀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然而很快,她便懂了。
崔道之带人走后,雀儿回来,同她讲了崔道之官复原职的事,秀秀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外头便来了几个官差,进来便是一顿搜捕。
他们搜出一个茶壶,硬说是郑伯偷盗前朝古物,将他带走。
雀儿连同外出归来的郑婶哭成一片,六神无主。
雀儿拉着秀秀的手,急道:“秀秀姐姐,如今崔二爷的官大得很,你去求求他,我爹爹当真不知那是件宝贝,就是在外头买菜的时候随意买回来的……”
秀秀将所有想到的法子都想一遍,求崔道之确实是最有用也是最简便的法子。
除了他,她认识的人里也没人能救郑伯,官府抓人,即便不犯罪,挨一顿板子都是轻的。
郑伯年纪大了,怎么能受得住?与他的命相比,自己那点对崔道之的恐惧实在不算什么。
来不及多想,秀秀顾不得身上还烫着,连忙同雀儿一起架着牛车往家赶,却发现家里院门紧锁,一如她离开时的模样。
他没回来过,那他如今能在哪儿?
很快,秀秀便想到一个地方,对雀儿道:“走,去驿馆。”
薛昭音在那里,他定然也离得不远。
两人到了驿馆外头,竟然没受阻拦,一士兵站在外头,像是等待已久:“秀秀姑娘,请跟我来。”
雀儿要进去,被他阻拦,秀秀叫她放心,深呼几口气之后,跟着士兵进去。
驿馆对秀秀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上次在这里被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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