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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幕 幻棺

小说:

群鸦与白塔法则

作者:

灼谏

分类:

现代言情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溺水者,挣扎着冲破一层又一层粘稠的黑暗,最先回归的,是那无处不在、令人窒息的眩晕感,仿佛整个空间都在以一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缓慢旋转、扭曲。

江问渔的眼睫剧烈颤抖了几下,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视野初时模糊,如同蒙着一层磨砂玻璃,昏暗的光线,飘摇不定的惨白幡旗,空气中弥漫的、混合了劣质香烛燃烧后的呛人烟雾与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腐败的酸臭味——这一切构成了一幅她已然刻骨铭心的地狱绘卷,耳畔,低沉的、压抑的啜泣声与一些用晦涩方言快速念诵的、带着某种狂热韵律的喧嚣交织在一起,如同无数只细小的虫豸,正试图钻入她的脑髓。

又回来了。

这个认知像一块冰冷的铁,沉沉砸在她的心口,她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盼,侧过头,望向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嘴唇微张,那声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呼唤被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太阳穴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灵堂内,谢停云那标志性的、混着脏话的怒骂,林岁烬低沉冷静的分析,全都消失了。

空气中弥漫的悲恸感变得淡然而虚伪,像是被稀释了无数遍的墨水,只剩下一点苍白无力的痕迹,那些推搡着、指责着灵堂中央那跪着的少年的村民,他们的眼神不再仅仅是纯粹的厌恶与排斥,江问渔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隐藏在瞳孔深处的、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以及一种面对不可抗力时的、战战兢兢的兴奋,他们不像是在欺凌一个异类,更像是在完成一项古老而危险、却又不得不执行的仪式,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僵硬的小心翼翼。

这细微的差异,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江问渔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她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同探针般越过攒动的人头,死死锁定在灵堂中央那个穿着粗糙麻布孝衣、被强行按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身上。

那身形,那黑发的弧度,那即便在如此狼狈境地依旧挺直的、带着倔强的脊背线条…可怕的熟悉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抬头啊!快抬头啊!

她在内心无声地呐喊,祈求,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软肉里,可她不敢动,身体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僵立在原地,她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又一次坠入了这无尽的、绝望的轮回,还是在之前与“玊”的战斗中,受到了某种更隐蔽、更恶毒的“记忆污染”,此刻所见的一切,不过是大脑濒临崩溃前编织出的、更加精密的幻觉?

“跪下——!”

一声嘶哑的吼叫,与前几次轮回几乎别无二致,那只粗糙黝黑的手掌,再次如同铁钳般,狠狠擒住了少年的肩头,用力向下按压,在推搡与哭喊的间隙,江问渔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投向了灵堂的正面,投向了那口黑沉棺材前摆放的、镶嵌在黑色相框里的遗照。

当照片上的人影清晰地映入眼帘时,江问渔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刹那间冻结了。

照片上的人,眉眼清晰,甚至带着一丝罕见的、与她记忆中那个疏离少年截然不同的温和平静。他穿着一件鲜艳的红色卫衣,背景是模糊的、温暖的暖色调,与这灵堂诡谲阴森的氛围格格不入。

那是林岁烬。

“不可能…他刚才…明明就在我身后…”江问渔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理智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瞬间布满了裂痕,濒临彻底崩盘。

荒谬和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她吞没,难道之前经历的——竹楼的初遇、破庙的结盟、雾中的生死鏖战,全都是假的?是她深度污染后产生的集体幻觉?还是说……这个轮回的时间线,诡异地跳跃到了林岁烬“死亡”之后?如果林岁烬是这场葬礼的“死者”,那她一直以来认定的、能够打破这绝望轮回的“破局关键”,究竟是什么?

假如那棺材里躺着的,是林岁烬……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骤然啮咬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她本能地后退了半步,脚跟却撞上了某种坚硬冰冷的东西。

“滋啦……滋啦……”

熟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准时地从那口黑沉棺材的内部响起,如同钝刀在反复切割着朽木,也切割着江问渔紧绷的神经,她猛地回头,心脏骤沉——灵堂那扇唯一的、通往外界的大门,不知何时已被彻底封死,厚重的木板严丝合缝,连一丝微弱的光线都无法透入。

没有生路了。

江问渔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那混浊不堪的空气,强迫自己几近崩溃的理智重新聚拢。她回忆着竹楼中的那些信息,木板上的刻字、床脚的规则、电脑屏幕上闪烁的文字……林岁烬沙哑的声音,此刻仿佛带着力量,暂时压下了她心底的惊涛骇浪。

活尸破棺在即,而灵堂中央那个跪着的少年,依旧如同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提线木偶,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反应,江问渔微微眯起眼睛,她不再试图去理解这荒谬的现状,而是将全部精神投入到对眼前环境的分析和计算中,目光如雷达般快速扫过整个灵堂——供桌的高度、白幡垂落的角度、村民人墙的薄弱点、地面可能存在的障碍物……几乎在瞬间,几条可能用于周旋、闪避的路线已在她脑中清晰成形。

她不再犹豫,动作迅捷如狸猫,悄无声息地解下一直背在身后的登山包,手指探入侧袋,准确地摸到了那仅存的三支细香,以及那个金属外壳已经有些磨损的打火机,这是她最后的依仗,来自某个轮回中,从那个神秘的“孙阿婆”手中换来的、蕴含着微弱“规则”力量的物品。

“喀啦——!”

棺盖被一股巨力从内部猛然掀开,碎裂的木屑混合着更浓烈的腐臭气息,如同爆炸的冲击波般四散飞溅,那具脸上覆盖着青面獠牙傩面的活尸,以一种违反人体工学的、极度僵硬的姿态,直挺挺地从棺材中立起,傩面黑洞洞的眼孔,第一时间,就如同锁定猎物般,精准地“看”向了孤立无援的江问渔。

“呃啊——!”混杂着腐肉腥气的低沉咆哮,从傩面下传出。

江问渔没有像最初几次轮回那样,遵循着本能转身逃向那扇早已不存在的大门,而是如同扑向猎物的母豹,猛地冲向灵堂左侧那个摆放着瓜果贡品的小型供桌,她的动作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爆发出的、惊人的狠厉与精准,利落地单手撑住桌沿,翻身踩上摇晃的桌面,另一只手抓住悬挂在一旁的惨白幡旗,用力一扯,白幡颓然垂落,暂时阻碍活尸的视线。

活尸发出愤怒的嘶吼,枯槁的手臂带着尖利的黑色指甲,猛地抓向桌面的江问渔,她算好时机,在利爪及身的瞬间,矫健地向侧后方跃下,同时抓起供桌上的果盘,看也不看便朝着活尸的头颅狠狠砸去。

瓷器碎裂,瓜果滚落,活尸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干扰,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江问渔要的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她蹲伏在地,手中的打火机蹿出幽蓝的火苗,迅速点燃了紧握在手中的一支细香。

一缕混合着未熟莲花清冽与中药材苦涩的香气,如同拥有实质般袅袅升起,扩散开,活尸接触到这香气的瞬间,傩面后发出的嘶吼声明显带上了一丝烦躁与忌惮,它前扑的动作再次迟缓了半分。

有效!江问渔心中稍定,但不敢有丝毫松懈,利用这宝贵的喘息之机,不断变换位置,借助灵堂内有限的障碍物——倾倒的供桌、垂落的幡旗、甚至那些僵硬不动的村民身体——与活尸周旋,背后的冷汗浸透衣衫,她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每一次吸气都吸入的是灼热的火焰。

然而,这只活尸的速度和攻击性,似乎远比她之前遭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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