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光”洒在他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冰凉感,竟渐渐压下了眼底躁动不安的灼热,连带着手臂伤口的阵痛与麻痒也似乎减轻了许多,一种深沉的疲惫感袭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放松紧绷的神经,就这么静静地待着……
江问渔同样受到了影响,她看着手中手术刀在“月光”下反射出的森冷银光,思绪飘回了无数个在医学院苦读的日夜,站在无影灯下,一遍遍重复着解剖、缝合……爷爷满是皱纹却充满期盼的脸浮现在眼前:“小渔啊,要当个好医生,救死扶伤……”
“天上的光是假的!”谢停云紧闭着双眼,额角青筋暴起,他的“心眼”清晰地“看”到了这片“月光”中蕴含的扭曲规则之力,用尽力气嘶声大吼:“这屋子现在就是最大的‘门’!我们已经在‘外面’了!这光是陷阱!别被它骗了!清醒点!”
谢停云的声音如同惊雷,狠狠劈入林岁烬几乎要沉沦的意识,他猛地一个激灵,睁大眼睛,正好看到一条触手趁着江问渔眼神迷茫之际,悄无声息地缠向她的脚踝。
“小心!”林岁烬低喝一声,来不及多想,合身扑上,一把抱住江问渔,两人狼狈地朝着侧方翻滚。
“嘭!”
林岁烬的后背狠狠撞在了一根粗大的承重柱上,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也彻底驱散了那诡异的安宁感,他闷哼一声,充当了肉垫,护住了怀里的江问渔。
江问渔被这一撞惊醒,立刻从地上弹起,反手抓住林岁烬的小臂,将他用力搀扶起来:“没事吧?”
“呵……”谢停云虽然闭着眼,却精准地“面朝”那团混沌核心,发出不屑的嗤笑:“你就这点本事?弄点幻听,搞点假光,还想困住你谢爷爷?”
他的嘲讽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那团混沌核心猛地一滞,随即,所有的主眼在刹那间全部转化为令人心悸的血红色,滔天的怨念与暴戾如同实质的冲击波扩散开来,所有的触手,无论大小,同时放弃了其他目标,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群,拧成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铺天盖地地朝着因过度使用“心眼”而感知过载、动作出现明显凝滞的谢停云绞杀而去。
眼看谢停云就要被那恐怖的触手洪流吞没——
林岁烬瞳孔之中,那压抑已久的赤色如同火山喷发前的岩浆,骤然沸腾、奔涌,那股一直潜伏在血脉深处的、微弱的暖意,此刻化作了咆哮的烈焰,他不再后退,不再防御,而是猛地踏前一步,朝着那吞噬一切的触手洪流,毅然伸出了右手,五指贲张,仿佛要徒手握住那股毁灭的力量。
没有咒文吟唱,没有繁复仪式,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遵从着灵魂深处最原始的冲动与守护的意志,从喉咙深处挤压出一个冰冷而清晰的音节:
“——散。”
嗡……!
以他伸出的掌心为原点,前方的空气肉眼可见地剧烈扭曲、蒸腾,仿佛瞬间被加热到极致,一道无形却拥有着毁灭性力量的炽热波动,如同投入静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轰然扩散。
噗噗噗噗——!
迎面撞上这道波动的那七八条最为粗壮的触手,在距离林岁烬尚有数米远的地方,如同被投入了太阳核心,连挣扎与声响都来不及发出,便从尖端开始,瞬间汽化、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呜——!!!”
混沌核心仿佛遭受了重创,发出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暴怒的尖利长啸,整个庞大的形体都随之剧烈地颤抖、黯淡了一瞬,表面的眼睛疯狂眨动,流露出惊惧之色。
林岁烬身体剧烈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单膝重重跪倒在地,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额发,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呼吸变得如同破风箱般急促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火辣辣的灼痛,他抬起自己那只微微颤抖、却依旧残留着某种奇异灼热感的手,赤瞳死死盯着它,其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震动、对未知力量的敬畏,以及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迷茫。
“这力量……”他失神地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到底是什么?”
假月之光带来的死寂只是风暴眼短暂的平静。
几乎在林岁烬跪地的同时,整个宗祠空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地板与墙壁如同活物般开始剧烈扭曲、蠕动,原本斑驳的墙面迅速浮现出无数张痛苦扭曲的人脸浮雕,它们无声地嘶吼着,挣扎着,仿佛想要挣脱这空间的束缚,而那些用血与恐惧铭刻下的规则箴言——“别回头”、“别直视死者”、“名字不可言说”——在墙上疯狂地明灭闪烁,字迹时而清晰如新刻,时而模糊如被无形之手擦拭,仿佛构成这个世界基石的“规则”本身,正在被混沌核心那蛮横而污秽的力量强行侵蚀、改写。
受损的核心不再维持那团混沌的形态,它彻底放弃了任何“形”的束缚,化作一股纯粹的、由无数疯狂眼球与蠕动触手构成的、不断膨胀的黑暗“风暴”,一股更加浓郁、甜腻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异香猛地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浪潮,瞬间淹没了三人的感官。
视线开始扭曲、重叠。
林岁烬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如同打翻的调色盘般疯狂混合、流淌,褪色的宗祠壁画被强行植入了茂密竹林的虚影、破败庙宇的轮廓……身边的江问渔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她的表情在光影变幻中凝固为极致的恐惧。
林岁烬瞬间明白了——那混沌正在将他们强行拉入各自最深层、最痛苦的死亡记忆碎片之中。
在他的感知边缘,江问渔的气息变得极其混乱而微弱。
她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噩梦裏:视线陡然升高,是奔跑时的高度;紧接着,脖颈传来冰凉的触感,视线猛地翻滚、下坠,看到自己无头的身体颓然倒地;然后一切重置,视线恢复,恐惧尚未平息,下一次斩首又如期而至……周而复始,每一次死亡带来的痛苦与绝望都在叠加,疯狂地消耗着她的精神意志。
‘破局之法……规则……香炉……’
江问渔在视线恢复清醒的那可怜几秒碎片时间里,疯狂地搜刮着濒临崩溃的意识,试图找到一丝生机,但死亡的剧痛与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不断冲击着她理智的堤坝,瓦解着她的思考能力,再这样下去,不等她找到办法,她的意识就会先一步在这无尽的“死亡轮回”中被彻底磨灭、同化。
谢停云的处境同样凶险,但他经历的死法更为“丰富多彩”。
爆炸、贯穿、撕裂……不断重复的死亡对他而言,□□上的痛苦尚可忍受,真正可怕的是那种命运被玩弄、无法挣脱的无力感,他知道,常规的物理攻击已经彻底无效,永夜的锋芒再利,也无法斩断这作用于精神的污染,必须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一击必杀,直接摧毁这污染之源的机会,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那个似乎掌握了关键力量的林岁烬,都需要这个契机。
他必须在自身不断毁灭与重生的间隙里,找到那个唯一的“破绽”。
然而,林岁烬所“看”到的,却与他们都不同。
他依旧站在宗祠之内,脚下是蠕动的地板,周围是扭曲的墙壁,但所有的干扰,所有的幻象,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开,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玊那疯狂风暴的核心——那只最大的、原本灰蓝色的主眼——牢牢吸住了。
那只眼睛,正在发生变化。
冰冷的灰蓝色如同退潮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熟悉到刻入灵魂深处的颜色——那是西伯利亚冰川之下,亘古不化的深海才拥有的,纯粹而冰冷的海蓝色。
这抹蓝色,曾在他无数个迷茫的日夜,给予他冷静的分析与温和的指引;曾在他被噩梦惊醒的深夜,无声地陪伴在床头;也曾在他赌气背过身时,带着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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