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夏微微愣神。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看过的关于江陵府的历年纪要。
江陵府辖内共有八个县,乡镇过百,人口达几万户。
此地江湖环绕、植被茂盛、水田肥沃高产,是不输江南地区的鱼米之乡。
大晋立国以来,江陵府响应朝廷政策,放宽阶层管制,士、农、工、商之间虽仍有差距,但不再是鸿沟天堑,民风开放之下,发展势头自然似猛龙过江,一路畅通。有这样的底气在,江陵府的士子数量猛涨,跃居全国各州府前十。
可这么多年来,江陵府进士登科人数却两只手能数得过来,举子也仅寥寥,成绩不可谓不惨淡。
江陵士子耽玩乐,读书风气浮躁,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还是底蕴不足,毕竟自来新贵比不上世家嘛。
宋初夏抬起头,江澈亦在看她,二人视线交汇。
那张瓷娃娃般的脸上黑眸莹亮,一束金色的夕阳光笼在上面,也笼不灭他眼中的那股坚定之色。
小屁孩。宋初夏在心里默默嘀咕。
明明还是个小孩儿,怎么忽然之间老神在在的,像在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
教他读书识字有什么难的?她既做过学生,也当过老师,人生大半光阴都在书本堆里度过。
但是——
“你为什么想读书?该不会是想考状元吧?”宋初夏笑着打趣道。
江澈仍定定地望着她,不说话。
有时候沉默,代表着肯定。
“难不成……你真的要考状元?”宋初夏愕然,随后便摆摆手,“那我可教不来。”
倒不是宋初夏妄自菲薄,从前她从史料里了解到的古代科举不过只言片语,如今来了这儿,亲眼看到这里的纪实记载后,才不由砸舌。
江陵府就没有出过状元,别说状元,那秋闱场上不知坐着多少白发苍苍的垂垂老矣之人,寒窗苦读数十年仍是搏不到一个举人。
可想而知,这科考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搞得来的事儿,比从前的高考难度大多了,还奢想考状元?
真不知这小小燕雀哪来的鸿鹄志。
宋初夏不由得嗤声,略带讽意。
江澈却不恼,小孩儿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也就是有个想头,二姐不必有压力。”他说道,“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错,这小孩儿倒不算臭屁。
但宋初夏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天生有点贱骨头,听到人家说不要,她反倒有点不高兴了。
这哪是有自知之明,这分明是在瞧不起她!
“那倒不一定。”她凑近江澈,笑眯眯道,“虽然这事儿做起来不容易,但你还这么小,焉知没有出头之日?”
变脸速度之快,让小孩儿直接懵了,只怔怔看着她。
宋初夏麦色的脸一红,轻咳一声来掩饰:“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呢,虽然没考过功名,懂得也不算多,但领你进门是没有问题的。”
她揉了揉江澈的小脑袋,一脸肃穆:“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了。”
江澈笑着点头,站起来,要给她行叩首礼。
宋初夏忙扶着他胳膊,制止道:“跪什么?我又不是老古董,随便意思一下就行了,咱不兴古代人那套。”
古代人那套?如今兴的不也是这套么?江澈一脸不解,但仍乖乖听话地没再跪拜。
他有模有样地朝宋初夏叠手施礼:“学生江澈,见过先生。”
宋初夏笑着点头,重新当老师的滋味儿真不错。
拜师礼成了,却还差点儿什么。宋初夏捏着下巴,眼珠子一转道:“旁的夫子可都是要收束脩的,我这里自然也不能例外。”
束脩?江澈自然是给不出的,如今他还住在她家白吃白喝呢。
“所以呀,就容你先欠着,以后你要是考到功名了,这些都得双倍还我。”宋初夏嘀嘀咕咕地打小账本,“考不起功名也要还的,欠我这么多,以后就挣钱养我吧,还得养我娘和姊妹们……”
*
村里的公鸡雄赳赳地咯咯叫了几轮后,太阳打东边升起,小枣村的村民开始忙碌起来。
石头家院子里,吴氏一面捣糠准备喂鸡,一面吆喝着让丈夫孩子们起床吃早饭。
石头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走出门外,却见有一道风一样的身影从面前飘过。
他忙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原是宋初夏。
“夏妹妹!夏妹妹!”
石头不顾吴氏递过来的眼刀子,一溜烟地冲了出去,跟在她身后。
宋初夏依旧小跑着,喘气声不停:“怎么啦?”
“大清早的,你这是在干嘛呀?”石头问道。
“跑步啊。”宋初夏停了下来,抬起袖子擦了擦汗。
干农活和正经运动还是不一样呐,平常在田里吭哧吭哧干一天都没啥感觉,这才跑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了。
石头不解,他的小脑袋瓜子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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