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故琢磨了一晚上,越想越憋闷,他本来大病一场后就体虚,这会儿后脑勺又开始一阵一阵地抽疼。
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的方新故干脆不睡了,起身拉开窗帘,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方新故坐到钢琴前,借着月光胡乱摁动琴键弹出了一段旋律。
只是这曲声一点也不悦耳,甚至称得上晦涩生硬,再加上方新故泄愤般的弹奏多少带点怨气和怒意,指尖落下时带了十成的力道,直把钢琴弹成了打击乐。
好在这是独栋小楼,不然非得被投诉半夜扰民不可。
同样的旋律弹了三四遍,方新故突然又定住不动了。
像是出够气了一般,他叹了口气,安静地盯着窗外看了足有十几分钟,等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平静下来,他垂眸看向黑白的琴键,轻抬起手让指尖再次落在琴键上,重新弹出了一段旋律。
明明还是原来的曲调,但其中滞涩的部分被调整得悠扬婉转,只是曲子的基调仍然是惆怅而沉重的,像是在怀念什么。
琴声就这样一直响到天亮,当窗外传来鸟雀的啼鸣,天空泛起鱼肚白,一个夜晚终于过去。
方新故疲惫地揉揉眼睛,把这段旋律录制下来,才起身走到阳台透气。金秋十月,清晨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起方新故的发丝,也抚平了他躁动的心。
方新故正漫无目的地望着远方,就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狗吠。
“汪!汪汪!”
方新故低头,只见方、景两家之间那堵围墙上的狗洞中,突然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大白脑袋。
方新故一看就笑了:“圈圈!”
大白狗圈圈吸吸鼻子,抬头看向声音来处,似乎是认出了方新故,它激动地叫了起来,四只爪子更加急迫扒地,用力扭了几下,终于从洞里钻了出来,直接飞奔到小楼底下,白色的毛发蓬飞,激动到四只脚就没一起着过地。
方新故笑着下楼迎接它,萨摩耶猛地扑上来把方新故撞翻在地,兴奋到耳朵往后缩,像只小海豹一样不停用嘴筒子拱倒在地上的方新故,嘴里还撒娇似的嘤嘤叫着。
方新故抱着雪白的狗头搓了好几下:“好狗狗,是不是想哥哥了?”
小狗不会说话,但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没从方新故身上挪开过,唔理唔理地哼唧着跟方新故贴贴蹭蹭。
方新故好不容易坐起身,捏了捏圈圈身上的肉:“你是胖了还是爆毛了,这洞才扩过一圈,你又快钻不过来了?”
“嘤~”
方新故弹了弹它Q弹的耳朵:“走,带你出去溜一圈减肥。”
“汪!”
方新故在柜子里翻出了一顶黄色的狗狗帽子戴在圈圈头顶,萨摩耶两只耳朵从帽子顶部的洞里露出来,乖巧地坐在地上看方新故。
方新故被萌得不行,捧着圈圈的大脑袋端详两秒,忍不住亲了一口:“OK,可爱!”
圈圈吐着舌头傻笑。
方新故又给圈圈扣上狗绳,给自己扣上口罩帽子,一人一狗走出家门,漫步在江城的大街小巷。
前两天又下了场秋雨,气温降低不少,满城桂花将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甜香。
说是遛狗,方新故倒觉得是在遛自己,毕竟圈圈的注意力全在方新故身上,它的后腿是有点跛的,全程都贴着方新故在走,时不时仰头看方新故,寸步都不愿分开,对遛弯的兴趣基本为零,反倒是方新故自己走走停停,到处看着。
在十二岁之前,方新故都是在江城长大的,他对这里相当熟悉,即使这几年的市政建设让附近焕然一新,但万变不离其宗,城市的烟火气还在,江城还是那个江城,仍然是他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甚至有点太熟悉了,他光是走在这里,都能回忆起自己小时候跟景亦同是如何在这大街小巷上打闹玩耍的。
方新故心想早知道就不该回来,这里有太多回忆了。
“汪汪!”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新故的分心,圈圈的大尾巴轻轻抽了下方新故的腿,方新故这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向圈圈——
哦对了,甚至连圈圈也是他和景亦同一起捡回家的,这也是他们共同回忆的一部分。
但没办法,他和景亦同毕竟一起长大,两人之间有太多过去,即使想放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释然的。
慢慢来吧。
逛久了,人和狗都累了,方新故带着圈圈在长椅上坐下,直到听见远方传来汽笛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坐在了运河边。
江城水网密布,是座名副其实的水城,即使是眼前这条传承了上千年、至今仍然川流不息的第一运河,对江城而言,也不过是它众多水系的其中之一。
但这条运河对景家却意义非凡,因为这条运河的存在,景家从最开始的撑船人,到后来做起了河运生意,发展到现在已经成为海运龙头企业,业务版图更是一步步扩大。
但企业越做越大,问题自然也越来越多。
方新故正想着,手机突然一震,好巧不巧是景亦同发来的消息。
景亦同开门见山:回江城了?
方新故微怔,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我奶奶跟你说的?
景亦同:嗯,她让我帮她从燕省带点东西回来,正好提起你。
方新故想了想,拍了一张圈圈的毛脑壳发给景亦同:回家遛狗中。
景亦同:……怎么感觉它又胖了。
方新故护犊子:父不嫌儿胖,小狗只是毛茸茸。
景亦同笑了:不信。
方新故心想你还能怎么“不信”,总不能从燕省打飞的回来撸狗吧?
谁知下一秒,他的手机再度嗡嗡震动起来——景亦同竟然直接弹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方新故看着视频通话请求整个人慌了神,景亦同怎么一言不合就直接弹视频过来了!
他该不该接?
圈圈注意到方新故的紧张,关切地仰起头蹭了蹭方新故的膝盖,方新故跟它对视:“圈圈,你爸要见你。”
但小狗又听不懂人话,它只是歪着脑袋无辜地看向方新故,喉咙里呼噜呼噜地哼着。
……算了,总不能剥夺孩子它爸见孩子的权利。
于是方新故接起视频,但却忘了切换后置镜头,于是在视频接通的一瞬间,方新故的正脸就出现在了视频对话中,和景亦同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有些愣神。
只不过方新故遮得严实,只有一双眼睛在外面,没露出什么破绽。
景亦同下意识问:“遮这么严实?”
方新故仅仅跟景亦同对视了一眼,就马上挪开视线,他压了压帽檐:“在外面呢,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个公众人物。”
圈圈听到景亦同熟悉的声音,跳上长椅挤到方新故身边,好奇地望着手机屏幕中的景亦同,那大脑袋占据了大半屏幕不说,还差点把方新故从长椅上挤下去。
方新故“诶诶”了几声稳住身子,忙把狗子推到一边,这才坐稳。
最后一人一狗就这么紧紧贴着,挤在小小的手机镜头前,景亦同看着他们忍不住笑起来:“可爱。”
方新故搓了搓狗耳朵:“是很可爱啊。”
像是听出了方新故语气中的夸赞,圈圈骄傲地挺了挺胸,尾巴像螺旋桨一样飞速甩动,只是正经不过三秒后又高兴地钻进方新故怀里,沾了方新故满身的毛。
景亦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狗可爱,人也可爱。
方新故好不容易掰开圈圈,眼睛却还是不看景亦同,一直保持着低头玩狗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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