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冷心冷面,却从不苛责。那株绿梅乃迁院时他亲手所植,倚着旁边一树高大玉兰,没被吸食养分,反而成了这一片绿梅里长的最好的。
院里仆婢见那群人不由分说便要挖,自然不肯,上前阻拦,你推我搡间红了眼竟厮打在了一起。
今日阳光很是明媚,照的人暖融融的,许繁音瞧着天暖和也想外出转转,顺道去官署给沈微送衣服,开开心心出门,望见这一幕不由得沉了脸。
晴岚姑姑冷声呵斥:“少夫人还在这里,怎么,要造反吗?”
下面打的一团乱,尤其魏氏带来的人,根本看不上许繁音这个农家女出身的二少夫人,抬眼瞧见大长公主身边的女官,这才缓缓停手,退到一边去。
大长公主果然偏心,将贴身的晴岚也拨了过来。魏氏心中极为不满,故作惊讶道:“二郎媳妇,你原是在屋里吗?门房那些懒皮子,怕我来打秋风多讨口茶吃,竟张口便说主人不在,想来是欺着你新做主母,也欺着我丈夫儿子均不在身边,没个倚靠。”
她话音未落,几个门房上的小厮齐齐跪趴外地,其中一个委屈道:““少夫人明鉴,小人决没有说过这等逆主的话,明明是三夫人带着一群人什么也不说便往里闯,小人们要来通传,他们拦着不让便罢,还……还将我们按着打了一顿。”
许繁音听罢,望了一圈院里那些拿着锄头铁锹气势汹汹的,也没吓哭,也没发怒,纯美的面庞反而缓缓浮起一枚温和笑意:“来人,给三婶搬张椅子。”
她本就生得美,雪肤花貌,朱唇榴齿,一双杏眸盈盈恰似荷上露,笑起来一双酒窝浅浅,更添几分娇憨。
魏氏愣瞧半晌,心底暗啐了句狐媚子,天生一副勾搭人的样儿。扯出个傲慢的笑:“我便知道,你是个顶懂事的孩子。”
“管教下人无方,冲撞了三婶,侄媳惶恐。”许繁音面色愧疚,待椅子搬来,两人坐在廊檐下,她这才看向那几个跪着的小厮。
“个个光生了冲动,没生个记事的心。说了多少遍,菽园是沈宅的镶边角,宅子里谁人来笑着迎请便是,一家人有什么需得通传的,尤其三夫人,是二公子嫡亲的叔母,得了闲暇来瞧瞧侄儿侄媳,不过坐一会儿吃吃茶,难道还能害我们不成?你们这样急头白脸通传,叫旁人知道了,还以为二公子和我害怕亲戚上门呢。”
盛京谁人不知二公子是个克妻晦气的,还未成婚便搬出府独居的世家公子只他独一份,除了大长公主公主念着这个孙儿,什么嫡亲远亲,只怕不是要命那般情势,端着驾撵也请不来。
同小门小户相比,大户人家首要讲的便是一个“礼”字,拜访长辈也好,关心晚辈也罢,哪家都是先通传后迎请的,总要看主人家方便。所谓看望侄儿侄媳,叫旁人一听,就知道是小辈面软,帮着长辈打圆场。
魏氏以为许繁音一介农家女,空有美貌,哪知什么天圆地方,不过是任她捏扁搓圆罢了,没想到竟是个口齿伶俐的,寥寥几句话看似斥责下人,实则把她硬闯的事说得清楚明白,偏生又是一脸的恭敬,叫她不好再多说,便道:“二郎媳妇……”
“三婶不必劝我,这几个恼了三婶的,定将他们好好地罚,”许繁音一双天真的眸纯稚无辜,“就罚他们回去思过一个月,再一人打三个板子。”
说罢,还担忧地道:“是不是罚得有些重?三婶千万不要心软,我定要为你出了这口恶气才是。”
魏氏甚是无语地看着她,这些下人皮糙肉厚,三个板子跟挠痒痒似的。这还罚得重,难不成要她求情干脆别罚了?果真是乡下来的,管家?哼,蚂蚁跳梁还差不多。
她皮笑肉不笑道:“他们遇上你,也算遇上活菩萨了。”
许繁音仿佛不受夸赞一样,脸颊红了红,将素容端来的茶递到魏氏手里:“学着祖母屋里一点皮毛,便厚脸皮附庸风雅。三婶爱吃茶常来便是,我最是喜欢陪着长辈话家常。”
饮一口茶,她才似刚看见那些小厮手里的家伙事儿,不解道:“三婶,他们这是?”
魏氏张嘴欲语,先难过万分地流下两滴泪,才哽咽道:“煊哥儿自生下来便体弱,三天两头生病,吃了许多药总反反复复,你刚嫁进来不知道,天上地下,能拜的能求的我都寻了个遍,好不容易得了高人指点,说是撞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只要挖除,煊哥儿便可康复无恙了……”
许繁音目光看向那已经被刨开些土的绿梅,魏氏拿帕子点着眼角,轻轻点了点头。
人生病怪树,许繁音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色一凉,冲底下道:“看来还是罚轻了,你们平日里怎么当差的,竟叫煊哥跑进来见了那梅树!”
素容犹豫道:“少夫人,煊哥儿才三岁,学走路晚眼下还需要人扶着,上下都宝贝的跟眼珠子一样,哪能出了院子,出了大门,再跑到咱们菽园来呢。”
许繁音神色一讪:“原是煊哥儿没来过,可见那高人的确是高,这么多棵梅树,居然能算得如此精准,那可是夫君亲手种的……”
说着,许繁音话语一顿,仿佛想到什么,咬着唇,揪着帕子,芙蓉面上渐渐浮现难堪之色:“三婶说煊哥儿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难道是……”
魏氏急忙打断她:“并非我,是那高人所言。”大长公主不允沈家任何一个人提起外面那些传二郎的闲话,即便今日她本意如此。当着晴岚姑姑的面,这农家女张口便往那儿扯,想害死她。
她道:“那道长掌着罗盘一算,便恰定到了你这屋前绿梅,不曾想是二郎种的那一株,应当只是巧合。”
“我想也是巧合,夫君是煊哥儿的堂伯伯,哪里有亲人克亲人的。”许繁音仍旧垂着眼,忍着夫君被怀疑的委屈。
可不就是亲人克亲人,魏氏心道,整个京城就属二郎独一份,同他亲近的哪一个能有好下场?死的那两个未婚妻先不说,大长公主被他克的长年缠绵病榻,连那继母大夫人,也一连小产了两个孩子,直到他搬出府,才平安生下了儿子。
而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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