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混杂压低的犬吠，包围圈向内收缩。
野狗成群显露身影，步步逼近。
榆安拍拍手臂，搓掉皮肤表面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这回是请君入瓮。”说完，掌间翻出作战匕首银亮的刃口，“玄副处，请指示，接下来怎么行动？”
黑色野狗四肢蹬地，突然加速冲进包围圈。
玄檩手腕回甩，扣动扳机，一蓬血花倏然绽放。
黑狗眉心洇开一点红，汩汩流淌的鲜血迅速抽走它的生机。
它的身体破麻袋似的划过半空，被惯性推着扎入废墟，瞳仁周围的血光伴随眸心的神采缓缓消散。
“还是远程方便。”榆安发表见解。
玄檩提醒她：“别开小差，注意身后。”
榆安反手挥出匕首，刀刃精准切开疯狗颈间大动脉，一柱血水喷泉似的蹿上天花板。
玄檩评价：“太血腥了。”
“不好意思。”榆安脸上沾了血珠，沉静的气质中平添一抹诡异，“我是拿惯了刀的粗人，比不上玄副处优雅。”
“你这阴阳怪气是跟谁学的？”玄檩连开两枪，抽空答话。
榆安手掌反握刀柄，食指轻推眼镜，手背抹开血痕，咧嘴笑开：“当然是魏处。”
“不准再学了。”
“行。”榆安把后背交给玄檩，“自古民不与官斗，我懂。”
玄檩：“……”
“少贫。”玄檩沉声，“来了！”
几十上百只疯狗，不怕痛不怕死，龇牙咧嘴狂奔向她们。
砰砰枪响不绝于耳，疯狗一条接一条应声倒地。榆安手中匕首挥舞出一道道残影，尸体在废墟间堆成小山。
“没完没了。”血水糊了榆安的镜片，视野笼罩夕阳色的滤镜，“有没有更高效的方案？”
玄檩换上第三个弹夹。
朱砂子弹余量不丰，但狗群战力还剩一多半。
“有。”
她回答榆安。
“擒贼先擒王。”
榆安顺势看向废墟中央。
“秦聿文”已起身，手搭靠背站在椅子旁。
湿漉漉的刘海盖住双眼。
隔了二十多米远，看不清她的神态。
榆安踹开迎面扑来的疯狗，喘了口气：“不太好近身，靠你了，玄副处！”
“……”
玄檩不说话，径自扭转手腕。
枪声乍响，一枚子弹射向秦聿文。
子弹横跨十数米，拖尾拉出一串火星，直冲秦聿文眉心。
“秦聿文”横甩胳膊，黄符悬停，竖成坚壁，当空拦截。
两相碰撞，符面激震。
空中炸开无形气浪，地面废墟层层刮离，如一把锋利的削骨刀剃下淋淋血肉。
符壁耗尽子弹旋转的力量，赤红色朱砂子弹降低转速，余劲不足，从空中跌落。
“哇，新同事有点东西。”榆安忙里偷闲关注战况，“居然能徒手接子弹！”
玄檩：“……”
气浪余波掀开“秦聿文”的额发，黑色双眼隐泛红光。
她扬臂扔出一把符纸，双手伴随口诀快速结印：“天眼通明，符脉寻踪，阴阳转逆，万物移形！起！”
神秘力量拉扯黄符，纷纷扬扬的符纸高速坠落，吸附于废墟之上。
紧接着，霉变的旧书架、残破的雕塑、断裂的横梁……以及破损的吊灯，一件又一件破开废墟重见天日。
这些战损的旧物像等候指令的老兵，在虚空中整齐排成一列。
狗群突然后撤停止进攻，玄檩和榆安压力骤减，却同时紧锁眉头。
榆安喉咙动了动，咽下一口糖水：“啊这……过于夸张了。”
“小心！”玄檩用力按下榆安的肩膀。
老式古铜吊灯刮过榆安头顶，速度太快，榆安双眼没能捕捉它的形迹。
“二十八宿，封妖锁魂，玄天奇门，虚空围城！”乱流吹动“秦聿文”额前碎发，右眼瞳孔掠过金光，“困！”
废墟残物表面透出暗金符光，盘旋列成圆环，各占八卦一角。
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个符印依次点亮。
大件废弃物加速移动，残影滞空，一生二，二生三，如千军万马包围图书馆。
“这就是咱们新同事的实力？难怪魏处要破格调用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榆安摇头唏嘘，“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玄檩绷着脸，薄唇收紧成一条弓弦：“不要掉以轻心。”
残垣在外圈竖成铁壁，隔绝内外空间。
金光交替闪烁，八卦符印不规则变换方位，被符印操控的物体化身推土机，伴随轰隆巨响四处冲撞。
残破书柜从榆安面前掠过，撞入废墟彻底散架。
“太暴力了！”
榆安第九次死里逃生，擦掉额前冷汗请示玄檩：“咱们真的不用联系魏处请求支援吗？”
玄檩翻个跟头干净利落移动到掩体后方，抽空回答：“不需要。”
“还有别的办法？”榆安追问。
“你观察符印的移动轨迹。”玄檩提醒榆安，“秦聿文与祸斗交过手，我拆解研究了便利店现场的心渊投影录像，仔细对比，不难发现她今天和之前的状态差异。”
榆安一头雾水：“差异？什么差异？”
“战斗风格。”玄檩冷静分析，“小秦追求精准和高效，每个环节都有的放矢，技能与技能衔接丝滑流畅，反观祸斗……”
话说一半，断裂的横梁斜斜捅进废墟，迎面碾向玄檩。
玄檩不躲反进，突然起跳腾空，脚踩斜面借力，翻到横梁最上面。
榆安惊呼：“玄副！”
“祸斗虽然通过附身控制了小秦的身体，窃取了她的能力。”淡漠平稳的嗓音从上空飘下来，“但它只能拙劣模仿玄天奇门的形态，而仿不到神韵。”
玄檩站直身体，猎猎狂风掀起她的衣角。
高速移动的残垣好像变成她的坐骑，任凭她随心所欲地驱使。
她抬起右手，摘下黑色皮手套。
“这虚假的奇门阵，只要摸清规律，就全是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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