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任大典当日,霍不染刚练完剑,正是一身臭汗粘腻难忍之时,院门被推开了。
“可梳洗好了?准备走罢。”
她回身望去,院门外的谢照乘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霍不染擦了下额头的汗,随意道:“去哪里?”
谢公子摇着扇子的手立刻停了下来,“下山参加千灯集会,老庞没告知你?”
“哦。”霍不染打了桶井水,边洗脸边回道:“知道。”
然而谢公子矜持地等了半天,除了这三字外又没声了。
他终于把轮椅转了过来。结果看到霍不染一身练功服,蓬头垢面的模样。
“你就穿成这样?!”谢公子的声音立刻拔高。
霍不染从水中抬头,波澜不惊道:“这与平日里没有区别。”
怎么没有区别!今日是你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啊。
谢公子咬紧牙关,“你赶紧换一身最好看的。”
“没有。”霍不染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的衣服差别不大,选不出最好看的。”
“那就穿平日里的衣服。你也不早起些,我们还要下山参加千灯集会。”
从谢公子嘴里说出“早起”二字,真是有些奇怪。
霍不染又看了他一眼,才回房换了衣服。
等待她的时间里,谢公子回想起她刚才的眼神,偷偷问蹲在角落的福源,“我这身如何?”
这是他今日第十五次这么问。
福源重复道:“完美。”
“嗯。”谢公子点头赞同道:“我想也是。”
也不枉他提前准备,特地选了全身的淡粉色着装来搭配今日的桃花雨。
再次摸了摸胸口的两封信,谢公子自信满满地打开扇子眺望远方。
霍不染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一身喜庆的谢照乘摇着手腕傻傻地不知在看什么。
她上前两步,淡声道:“走罢。”
谢公子轻飘飘收扇,与之并行。
二人行至山门前,庞飞等人却还没到。
“他们也太慢了吧。”谢公子伸长脖子遥遥望去,似是恨不得拉长手臂把他们全部拽出来。
他过于反常,终是惹得霍不染问道:“你今日有何要事,如此急切?”
“没有。”谢公子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一点都不急。”
霍不染刚要开口就见打探消息的福源跑了回来。
“公子!掌门把那群小弟子都叫了过去,庞师兄他们暂时走不开。”
谢照乘一听真急了。
“那他们来不来得及……”他看了眼霍不染,说道:“不会误了时辰吧?”
福源机灵道:“不会不会。他让我们先走,定会按照约定赶到。”
谢照乘心中转念道:“路上这段路少些人倒也不错。”
于是领着二人往山下走去,这才走了两步身后传来宁满的声音:“等等我!”
谢照乘转头看向福源,意念道:“可有邀他?”
福源拨浪鼓上身,无辜道:“绝对没有。”
主仆二人眼神交汇之际,宁满已至面前。
他拍了拍头,哈哈笑道:“师姐你独自一人去山下玩竟然不带我。”
霍不染知他向来不爱集市,今日也不知怎么改了性子。
只是今日改性之人过多,她也来不及计较,轻声道:“一起罢。”
“哎!”宁满立刻挤开主仆二人,与霍不染走在前头。
谢照乘坠在后头,咻咻放着眼刀。
最后还是福源看不过去,暗自提醒自家公子:“霍姑娘的另一边不是还没人吗?”
谢公子恍然大悟:对啊,他竟然没想到。
于是他立刻欢快地往前驶去,然而行到一半却发现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孩占据了此位。
谢公子大惊,不确定道:“那里是有个人吗?”
福源回道:“没错,公子。”
“这、他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话嚷嚷得有些响,前头的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谢公子奇怪道:“你们看我做甚!青天白日多出来一个人,你们不觉得奇怪?莫不是脑袋被门夹坏了,眼珠也挤了出来?”
其余人互相对视一眼,又用一种说不清情绪的目光看着他。
谢公子真是恼了,正要发作才发现福源在扯他的袖子。
“撒手。”
“公子。”福源偷偷凑到他耳边,“刚才行至半路遇到这孩童迷了路,不还是你提议带他去集市寻找祖母吗?”
“咳。”谢公子不自在地以扇遮脸,小声道:“我怎么一点都没印象了。”
福源斜眼看他,心道:“一路上您的眼和嘴就没同行过,更不要说早就丢在地上的心神了。”
“谢照乘。”霍不染盯着他,确定道:“你撞鬼了。”
“呸!”谢照乘白了她一眼,“本公子好得很。”
他懒得理这根木头,转头看向那吃手的小童,“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嘬着大拇指,回道:“小牛。”
“好名字。”谢公子挤到小牛身边,“你家住在哪里?”
小牛茫然摇头,“奶奶今日带我来参加千灯集会,我们卖的是烧饼。”
“好,我们会找到你奶奶的。”谢公子如愿挨到霍不染身边,一心二用道:“集会上好吃的很多,你跟着我们到时候给你买怎么样?”
小牛的哈喇子立刻沾湿了手指。
由于谢公子的强势加入,除了福满之外,四人同行一路走入集会。
大概是队形过于招摇,霍不染有意落后一步想要与福源并行。
可是她慢一步,其余三人也慢一步。
“……”四人就如同穿绳的蚂蚱,紧密连在一起。
此刻时间还早,摊贩们还在准备之中。那祈福灯虽已人手一个,但大多数摊位上只挂了灯却还没有点燃。
“大白天点灯,能看得出吗?”福源摸着下巴问了一句。
等了半晌却无人应答,他抬头看去只见四人正在疲于应付那奇形怪状的队形。
不知何时,这已经变成了谢照乘与宁满的争斗。
他们两个都紧跟霍不染的脚步,而小牛则因为生怕见不到奶奶黏在谢公子身旁。
“够了。”霍不染终于忍不住停下来,“你们不要再跟着。”
说罢,她挑了茶摊一角坐了上去。
谢公子立刻黏上。
福源出手把剩下两人拉到一边,“让他们休息会儿,小牛我们去买些吃食?”
小牛立刻睁大眼睛点头。
“你们去,我不去。”宁满刚要过去,又被福源拉住。
“小牛,拉着你宁满哥哥一起去。他刚才和我说要请你吃最好吃的糖葫芦。”
小牛立刻使出牛犊子的力气,拖着宁满走了。
闲杂人等的离去终于让谢公子舒心,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挤出来的热汗。
霍不染看着他,表情不变但眼神却有些闪烁。
谢公子何等敏锐,立刻就问:“你看我做甚。”
“你今日打扮得……”霍不染停下,似是在找措辞。
她果然注意到了我今日的穿着。
谢公子面色不变,却暗自挺直腰身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打扮得如何?”
花枝招展。
这词到了霍不染嘴边,几乎要被她吐出来。
谢公子沉不住气,又问:“到底如何?”
这词虽合适,却有些不妥当。
霍不染咽了回去,但又找不到更贴切的词索性喝了口茶装起了聋子。
但谢公子叨叨个不停,一个劲地追问究竟如何?
霍不染被他烦得头疼,只得含糊道:“尚可。”
“只是尚可?!”
谢公子张着嘴,往旁看看究竟是何人吐出了他的心声。
却见一络腮胡大汉正唾沫横飞地对着那茶摊老板说道:“今年那童子登仙会的精彩程度我敢说绝对是这几年中最佳的一次。”
老板心不在焉地点头,连附和都懒得附和。
大汉却依旧唾沫横飞,“你是没亲眼去看,那么点大的娃娃翻跟头翻得比我走路都利索!”
谢公子眼睁睁看着那大汉的唾沫落入茶汤之中,嫌弃地收回目光却见霍不染还在喝茶。
“别喝了!”他立刻摁下,“这茶里都是他人的闲话渣子。”
话音刚落,正好宁满几人满载而归,谢公子立即拉着霍不染先行一步。
那茶摊老板见客人嫌弃,当即踹了汉子一脚怒道:“这话你都说一个月了,别在这里碍事。”
汉子委屈道:“这不是精彩嘛!”
“你个傻子今日是天玄派的大好日子,你还在他们面前提起什劳童子会。”
汉子立刻去帮她收拾茶碗,嘴里仍嘀咕道:“可是那天玄派的小弟子实力太差第一轮就被打得东倒西歪,这事都传遍了。”
“阿嚏!”
庞飞担忧地摸着宋耿的额头,不知为何豆丁们从掌门那里出来后各个面色惨白活像霜打的茄子。
“怎么了这是,贪凉生病了?”
“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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