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英醒来时便发觉自己不太对劲,头疼欲裂浑身无力,身上还烫的很,她想撑起身子坐起来,结果胳膊一软又躺了回去。
她闭上双眼缓解那股晕眩感,直到听到声音,才睁开眼转头看去。
周成礼端着药碗走进来,动作很轻,抬眼时和床上的人视线交对,才知道她已经醒了。
他走过来,坐在床边,搅了搅汤匙:“喝药了。”
苏喜英嘴角干裂的有些刺痛,她想说话,却发现嗓子也干哑的很。
周成礼放下手里的药碗,俯身将她托了起来,他能感觉到喷洒在脖颈处的热气,异常滚烫。
苏喜英借着他的力,坐起来靠着床头,她额角突突直跳,心里也慌的不行。
周成礼再次拿起药碗,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苏喜英微张开嘴,咽了下去,随即便皱紧眉头,她缓了好一会儿,嘴里的苦涩还残留。
她直接双手伸过去,哑着嗓子说:“你直接给我吧,我一口闷了,太苦了。”
周成礼顿了下,瞧她裹成团的双手,轻声说:“我来吧。”说着便将药碗递到她嘴边。
苏喜英也不坚持,就着他的手把药一口气喝完。
这样虽然也苦的很,但总比一口一口地品好多了。
周成礼又倒了碗水递过来,这才缓解了她口中的苦意。
苏喜英平日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一来是她身子骨就比较壮实,二来是她不敢让自己生病,而今从牢里走一圈,竟然还倒下了。
她瞧了眼周成礼,方才没发现,现在才看出来他好像是晒黑了,看起来比来的时候更健康了。
“这些日子,田里的稻子......”
周成礼放下药碗:“收成不错,不必担心。”
苏喜英听到这话,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随后便是一阵沉默。
“你好像晒黑了?”苏喜英硬是扯了个话出来。
周成礼抬眼看过去,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问道:“你喜欢白的?”
苏喜英愣住,她没料到这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话,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她蹭了蹭鼻子,不自然地回:“那倒没有,我是想说你可以注意一下,别晒伤了。”
周成礼垂下眼眸,嗯了一声。
二人接着沉默。
这个氛围让她觉得不太舒服,她身子往下呲溜着,嘴里嘀咕:“我想睡会儿,晚饭不用叫我了。”
说完就平躺下去,闭上了眼。
虽然她是闭着眼,但能感觉到床边的视线还在,她克制不让自己的双眼乱动,直到她听见了推门声才缓慢睁开眼。
她盯着头顶的床帐,思绪繁乱。
周成礼从房里出来,就遇到要来喊他们吃饭的苏老爹。
“英姑睡下了,暂时不吃。”他说。
苏老爹搓着手问:“她喝药了吗?”
周成礼点头。
“那就好,这孩子逞能,肯定是撑到现在,哎。”苏老爹叹口气,摇头转身离开。
周成礼回身看了眼屋子,又望了眼天色,随后便推门出去。
一路的虫鸣声在他耳边响,他心里却出奇的平静,他来到后山处,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来,将前方的人影拉的很长。
“你来迟了。”说话之人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些好奇的兴致。
周成礼走过去,站在他旁边:“找我何事?”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身旁之人微微侧转,盯着他不说话。
周成礼斜瞥过去,那人勾起唇,意味深长道:“我现在应该叫你周成礼,还是李成州?”
“有事吗?”周成礼不与他说笑。
邓贺玄也不打岔了,直说:“阿青想让我问问你,裴相之女要怎么办?”
周成礼垂着眉眼:“你将人带去圣都为何要过问我的意思?”
邓贺玄背着手,转过身,笑道:“你在这深山里竟还养出无为心态了?”
周成礼没有说话,他当初来到这,一是为了养精蓄锐,二是避开章王眼线,而今他发现自己心里生出在这里也不错的念头。
邓贺玄盯着他,嘴角的笑收了起来:“你动心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周成礼心一紧,一直以来他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冷不丁地被说出来,他第一反应竟是心慌。
“作为男人,我能理解你的动心,但是作为燕岐臣子,我也希望太子能审时度势。”邓贺玄沉声道。
过了一会儿,周成礼轻声说:“我已被废。”
邓贺玄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当初被废的诏令下来时,他不是没有见过他颓靡的样子,如今听见他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反而让邓贺玄觉得有些不妙。
“你要放弃了?”他问。
周成礼垂眸,万千情绪被隐在眼底,他没有说话。
邓贺玄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推抵到树干上,周成礼后背砸在树干上,但面上并无表情变化。
邓贺玄眼神紧紧地锁着他,怒斥道:“我当初让你来此,不是让你放弃的!”
周成礼与他视线相平,低声道:“我曾经以为那高位之上是最自由的,然而在快要靠近的时候才发现,底座之下是白骨成堆,血流成河。”
邓贺玄瞳孔缩了缩。
“我没有放弃,只是在想还要不要继续。”周成礼语气平静。
邓贺玄骤然松开他,甩了甩衣袖,厉声道:“你现在才知道白骨成堆?自古以来,历代君王谁不是踏着尸骨登上高位!”又说,“李成州,这山里确实是好啊,我竟不知曾经那个心狠手辣的人也会蜕变至此!”
周成礼站直身子:“你是我挚友,我不想与你起冲突,这次红叶县的事是我欠你的人情。”
邓贺玄见他转身离开,喊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你觉得自己能护得住她吗?!”
周成礼脚步一顿。
“这次是那个苏府想要她死,而那也只不过是如蝼蚁一般的人,你却无可奈何,只得求助于我,那以后若是章王要她死呢?皇上要她死呢?你拿什么来保护她!以你现在无欲无求的庶民身份吗?!”
邓贺玄的话说的难听,却如万千细针密密地刺在周成礼的心上,不见血却窒息痛苦。
周成礼眼睫颤动,他下颌绷紧,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拳。
转瞬间他松开拳头,抬脚离开。
周成礼离开后山,回到了家,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里没有亮灯,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泛着银白模糊的光,他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床上的人。
因为起热让她脸颊泛红,倒是比刚回来时看上去气色好些,他抬手想触碰一下她的脸颊,最后只落在了她的额上,温凉的触感从手背传来,他才放下心来。
他撤回手时瞥见自己的手心,那里留下许多细小的疤痕和厚厚的茧子,是他曾经日夜苦练的成果,他何曾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可是一想到如果未来是那样,他身边就再也没有这个明媚的笑,心里就一阵慌乱。
邓贺玄方才说的话一直回荡在他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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