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僵持了一会儿,元嘉感觉手上的药膏快要凝固了,也不管别的,当即就用手将药膏敷在了宋阳的额头上。
他没有动,但是眼中略带错愕。
上了药膏的元嘉先松了一口气,对宋麟生道:“本公主是来上药膏的,不是来揭你面具的。”
宋麟生观察着她,他似乎发现,元嘉根本不怕他这张脸。
有些时候,他会偷偷在夜里摘下这张面具,坐在铜镜前,第一眼看见连自己都害怕。
难道是因为,她天生反骨吗?
最终,宋麟生还是没有伤害她,他沉了一口气,用细微颤抖的手,重新带上面具。
元嘉凑近了些,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你的脸是什么伤的?”
此刻的宋麟生已经重新戴上了面具,即便看不到神情,但是能看到她的脸格外冷淡:“公主,你来到这里,又为我上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一听这话,元嘉不满意了:“没安好心?才没有,我是……”
“是什么?”
元嘉张了张口,复而抿紧,那些关心,那些在意,迟迟没有说出口。
宋麟生冷冷一哼:“公主是怕把我打死了,心里愧疚,怕担上罪责,为你如今的环境雪上加霜,对吗?”
“你……”元嘉咬咬牙,“是,本公主怕你死了,天气炎热,伤口感染,宋将军也不顾好自己?”
宋麟生别开眼,他不仅笃定她是假惺惺的关心,更不屑于与她说一句话。
他拾起手边的银质面具,就在面具准备重新带上时,元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那人不解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元嘉一把扯过他的寝衣,就这样撕下一块布条,宋麟生面色一变,抓着她的胳膊:“你做什么?”
“包扎。”
说着,元嘉甩开他的手,就这样一圈环绕一圈,慢慢地包扎起来。
宋麟生的手攥紧了拳头,复而又松开,心中的怨气在缠绕的绷带下,似乎化解了许多。
“下次,下次再吵架。”元嘉断断续续地说,“本公主不动手,你也不准动手,你听见了没?”
“嗯。”
宋麟生擅长算计人心,但却用很长时间,去猜元嘉说得话。
她是在,因为失手伤他的事,在道歉。
小公主的第一层心房,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无声无息的撬开,这是宋阳从未料到的。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小兔子灯。
元嘉包着包着,控制不住打了个哈欠,毕竟为了找到时机来给宋麟生上药泥,她可是苦苦熬了两个时辰。
困都困死了。
等包扎完,紧紧系了个结,随后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黑暗……
黑暗里,宋麟生将她打横抱起,先是将她放置在了屋中的小塌上,连被子都没盖。
随后,过了一会儿,榻上的人又从床榻边坐立起来,重新来到小塌边,将元嘉抱到自己的床榻上,用被褥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的。
至于宋麟生自己,他没有立刻就睡在那张小塌上。
夜黑风高,一抹黑影忽地一转眼,从树丛间闪过,又忽地一转眼,闪到了房瓦上。
宋麟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元嘉公主的闺房。
书案上还七零八落地散落着墨笔,其中一支墨还滴落到了洁白的宣纸上。
……在军中谁的住处若是这样琐乱,他断然也会罚那个人跪三天,以儆效尤。
漆黑的房间里,宋麟生找了许久,终于在凌乱地被褥下,翻出那盏已经坏了的小兔子灯。
他将兔子灯捧起来,低眸就这样静静望着,神色复杂,随后利落地翻窗而出,好似一直未曾来过一样。
……
第二日,元嘉从宋麟生的塌上醒过来,他已然去上早朝了,桌上只放置了一碗热粥,和一盏新的小兔子灯。
元嘉愣了一下。
她几乎不敢相信,下床后的元嘉,甚至都来不及穿上鞋子,就这样赤着脚下床,伸手去碰那个小兔子灯。
灯芯还在燃烧着,发出橙黄色的,温暖的光芒。
元嘉喃喃道:“父皇的兔子灯修好了?谁修的?宋麟生?”
除了宋麟生,她想不到任何人了。
她的手搂紧了兔子灯,忽然想到了父皇,因为当兔子灯坏了之后,元嘉是多么希望,父皇还在这个世上,将她的兔子灯重新修好。
——
几天后,宋麟生的头受伤一事,不知怎得就传到了卫皇后的耳朵里。
那一天,元嘉被卫皇后叫到了慈宁宫,小公主依旧像往常一样,闷着气一言不发。
此时的卫皇后,已经怀胎八月,将到临盆之期了,她没想到这个特殊之期,得知了宋麟生受伤一事,她竭力控制语气:“宋将军的头,是怎么伤的?”
元嘉倒是诚实:“本公主打的。”
张嬷嬷见元嘉说得这样轻松,一时惊愕:“公主,宋将军也是大元的少将,为陛下平定过周边小国,你竟然……”
“你们,知道本公主不好惹,就让宋麟生走啊,换一个教养嬷嬷来,不过,再换一个教养嬷嬷,她可就没宋麟生这么好的运气了。”
卫皇后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拍案:“你还要杀人不成?你如今才十二,日后大了,岂能得了!连规矩礼法都不懂。”
元嘉却说:“有些人该杀,本公主自然就杀,才顾不得什么规矩礼法呢。”
如此不成体统的发言,让慈宁宫的宫门们的心纷纷提了起来。
一旁的张嬷嬷见状,实在担忧卫皇后的凤体,于是提议道:“皇后娘娘莫气,实在不行,就像往常那样,让公主回到禁宫领罚,断了她两日的膳食?”
“日日断膳食,她日日可有改了?”
“是奴婢疏忽了,若皇后娘娘不忍痛割爱,怕是元嘉公主会更加无法无天,要不……按宫归处置,关入大理寺?”
元嘉抬起杏眼,眼眸熠熠。
卫皇后看着元嘉,良久才道:“就这样吧,关入大理寺,屡教不改的话,用一些非常手段也不是不可。”
要知道,大理寺的刑罚,几乎与寻常人犯错无异了,只不过,大元开国以来,都没有关过皇嗣的先例。
许多已经步入婚嫁之龄的男女,都遭受不过这样的刑罚,何况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
元嘉低下头,小拳头攥得死紧,一声没吭更是没怕。
卫皇后见状,给张嬷嬷一个眼色,张嬷嬷立马会意,让殿中的其他侍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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