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在目》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沈以宁破天荒地想出去走走,秋霖喜不自胜,两人行至太液池旁,园中茂林修竹,树木枝繁叶茂,倒能看出负责修缮照料此地的宫人必是尽心尽力。夜色正浓,秋霖手执一盏灯笼照亮前路,沈以宁跟在后方缓步前行,不时伸出手去摸摸花碰碰草,常日面色寡淡的脸蛋终于浮上一丝轻快之意。
“郡主,你快看,那是什么!”秋霖忽然低呼一声,引得沈以宁也好奇地上前一步细看。
茂密的草笼中不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还有一闪而过的细小光亮,秋霖胆大,举起手臂,把灯笼长长的手柄冲着那处支了过去。
“呀,是小兔子!”借着月色和灯笼内的烛光,她们看见一只毛色黝黑的长耳兔正窝在泥土里打转,后方的草丛里满是枝桠,竟生生挡住了它的退路,只得留在原地焦急地打滚儿。
“可吓死奴婢,方才瞧着发光的原来是这小家伙的眼睛!”秋霖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
沈以宁上前蹲在兔子面对,闻言一笑:“你方才这么积极,我可没看出来有被吓到,既然如此,你去寻些吃食来,我看着它有些无精打采……好似饿了。”
秋霖难为情地看了一眼那兔子圆滚滚的肚子,最后还是应道:“是,那奴婢去去就回,郡主千万等我。”
幸好膳坊离得不算远,等到自家郡主亲口应下,她才快速抄小路离开,只想着快去快回。
沈以宁等候在此,正琢磨想将兔子带回去养着,刚想伸手去摸摸它毛茸茸的耳朵,谁知这兔子甚是机灵,眼见秋霖离开后留出一条豁口,后腿唰地一蹬,朝着一旁的假山飞速蹿去。
万般无奈,她也只好提着裙摆踉踉跄跄跟着追,心下却懊恼为何刚刚不让秋霖直接抱回去,先下手为强,还省得上演这出你追我赶。
这座假山也是生得奇特,放眼望去一面光秃秃的,而另一面临水,爬满青苔,潮气扑鼻。沈以宁当心着脚下,谨防摔倒的同时,还得注意莫要踩到那只黑漆漆的小兔子,她顺着石板路走了半圈,不知不觉就快要绕进假山内部,一时间,前方唯一的光亮只有头顶石间缝隙透进来的细碎月光。
青草踩在脚底,发出沙沙声响,她停下步伐,咽了咽口水,开始摇摆不定。
正当沈以宁打算先退出去的时候,潮湿幽静的甬道深处突兀地发出一阵声响,她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只往前走五步,若五步之内毫无收获,便立马原路返回。
一步、两步、三步……她频频回头,十分期盼这时候秋霖已赶回来。
然而尚未等她再迈出一步,透过几块狰狞的石岩,一束月光之下,等待她的结果显然在意料之外。
细细辨认,一男一女正低声交谈,女方略埋着头,面带羞赦,男方身影恰好侧对,只能从腰间挂着的铭佩大致猜想此人身份不凡。
而这名女子,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卿大夫之女──蔡婉婉。
蔡婉婉殷红的唇角微扬,一双满含秋波的眼眸紧紧盯着面对的男子,她看似还想说什么,却被面前的男子抬手淡声打断。
这低沉的声线略微熟悉,可沈以宁也拿不定主意,只暗自感叹蔡婉婉当真胆大,夜里游园不足为奇,可若是和一名男子相伴,那便是另一个故事了。
直到蔡婉婉忽地像是打定主意,唤了那男子一声:“殿下。”
沈以宁浑身一僵。
殿下?还能是哪个殿下!
东昭共有三位公主,仅一位皇子,天子虽还未行册封,却无人不知此皇子乃大统唯一继承人。
天子曾曰:“掌国者,舍吾复谁,吾百年,舍昭复谁?”
皇子既能以国为名,那定是被天子寄予了无法估量的厚望。
况且,这位远负盛名,众星捧月的四皇子如今不就正在府上?
景昭终于如她所愿转过身来,一袭白衣胜雪,面容在月光的无声映照下,渐渐清晰,明艳灼人,只是他的神色带着一丝疑惑,果然,他不解道:“天色不早,还有何事?”
蔡婉婉向前小迈一步,赶紧接道:“婉婉先前暑热未退,多亏殿下吩咐,得以有所好转,婉婉感念殿下好心,特来道谢。”
景昭挑眉,点了点头,眼神却已经飘在别处:“哦,你之前已然谢过了。”
语毕,作势便要走。
可蔡婉婉不死心地再度开口道:“还有一事……”
“何事?”景昭不以为然地回过头,问道。
于是她当真怯生生又直接地问了出来:“敢问殿下,此番还要在云洲待多久?”
沈以宁被惊得目瞪口呆,这怕是她爹沈武也无权过问。
景昭冲着蔡婉婉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头顶一丝不苟束着的白玉冠将他称得仪表堂堂,可接下来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却令在暗处的沈以宁后脊一凉。
“你可知,本殿为何来此?”
蔡婉婉自然不知所云,下意识感觉气氛微妙,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自是…自是替皇上探访民情。”
她战战兢兢说完这句话,引得景昭嗤笑一声,他沉了眼,面露阴云,遗憾地开口道:“非也。”
“山河万里,子民万千,何以探访?探只探鬼迷心窍养兵蓄锐者。”
“──杀之,灭之。”
蔡婉婉带着满腔困惑走了,方才还着急脱身的景昭此时却立在原地没了动静,幸亏假山内部道路重重,如若他要择路离开,沈以宁也不至于百分百被他撞见,只需静待即可。
沈以宁光洁的额前已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手里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襦裙,过了一会儿,只听他轻叹一口气,单手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在石壁上轻敲两下,漫不经心道:“禹贡,抓过来。”
怪只怪沈以宁迟钝,什么都还未意识到,只觉一股劲风朝后脑袭来,接着她的心也被那股力量顺着往前一带,天旋地转间,勉强抬头,对上的已是东昭殿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夜色如漆,周遭寂静,沈以宁绷着不知所云的一张脸屏声静气,已是打定了巍然不动的主意,只剩无法埋藏的剧烈心跳,在胸膛上下乱撞。
那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人,大抵是隐卫,只将她领至景昭跟前便又顷刻退下,消失无踪。
幽幽山洞,万籁寂空,景昭笑容古怪,言语间也带着调笑,似乎并不为被撞破方才之事而恼怒。
他沉声问:“郡主听了多久了?”
沈以宁心虚地吸吸鼻子,双眼紧紧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双唇,心下一横,指了指自己耳朵,摆摆手,作出很苦恼的模样,意思是不仅刚才的没听见,现在你说的什么我还是听不见。
景昭见她手舞足蹈一番,眼中深不见底,冷不防地向前迈出一步,手指对着她瘦削的肩头虚点两下。
很突然的动作。沈以宁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去,一片竹叶静静伏在上头,可惜她现在忙着装傻充愣,实在没有心情去整理自己的着装。
她努力扯出一个饱含愁苦又尴尬的笑容,左想又想,干脆端端正正对着景昭行了一个礼。
一滴冷汗从鬓角划落,这个殿下方才满口打打杀杀,戾气横生,在他面前礼数周到些总归没错。
礼毕,她便想遛,于是她指指头顶看不见的天,再指指自己,双手对合搁在脸庞边作了个闭目养神的动作,意愿表达得非常充分且恰当。
景昭眼神转而微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无实物表演半晌,最后随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沈以宁自然是喜出望外,顺着原路拔腿就走,越走越快,恨不得脚下生风,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也一同跟在后面。
一路默念倒霉,却不曾想,还有更倒霉的等着她。
正当她从假山内部走出来,一眼看见的便是那叫禹贡的隐卫正反手将秋霖擒住,想是已经在原地等候多时,地上散落着三三两两的蔬果,秋霖一见她出现,本就微红的双眼瞬间又泛起泪光。
“唔──唔──”她挣扎着想过来,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急着直跺脚。
见状沈以宁也跟着干着急,直到一身夜行衣,几乎融进夜色中的禹贡看了一眼她身后,应是得到默许,才抬手在秋霖背后点了两下,解了穴。
秋霖向来机警,待她看清从沈以宁身后逐步走出来的人,倒是埋下头,不言语了。
后知后觉的沈以宁僵着脖子回头看去,景昭比她高出一大截,视线正自然地落在前方,从这个角度能看清他微微翕动的细长眼睫,但很快沈以宁便回过神来,只听他啧了一声,望着还被禁锢住双手的秋霖,开口道:“你来替你们郡主说说,这是干嘛来了。”
沈以宁不太乐意,好一个鸠占鹊巢、喧宾夺主!这是我家园子,与你何干!
秋霖稳了稳心神,低着脑袋,声音虽然带着微弱的颤抖,但还是竭力恭敬道:“回殿下,郡主晚膳之后肠胃不适,奴婢便陪着郡主散步消食。”
这次景昭连眼皮都没抬,只是轻摆衣袖,示意禹贡来接着继续。
禹贡授意,一双剑眉压下来,冷着声音继续逼问:“那为何方才只见郡主一人?身为婢女,夜晚留主子一人在此,要是突遇歹人,这罪名你可敢担!”
秋霖强装镇定地面对盘问:“那是因为方才草丛中闪出一只兔子,郡主心善,命奴婢去寻些食物,奴婢该死,不该留下郡主一人,明早便去向王爷请罪!”
这番话说得有进有退,一时间找不出纰漏。
地上确实倒着一只小篮子,旁边还零零散散落着萝卜、土豆之类的蔬菜瓜果,景昭垂眸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东西,微微皱眉,面露一丝困惑。
也不知哪方水土养成的兔子会吃萝卜土豆。
禹贡向四周看去:“那兔子呢,为何不见?”
沈以宁无言,低下头去看自己脚尖,心想你们这么大动静,怕是早就给吓跑了吧。
秋霖则是不敢言,她匆忙跑回来,就莫名其妙被当成贼一样给捉住,别说兔子了,主子都没影儿了。
远道而来的殿下看起来时间颇多,又或许是没有得到他想到的答案,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沈以宁干脆破罐子破摔,继续空洞地睁着一双大眼,木在原地,陪着他耗。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她有些看不懂了,禹贡将秋霖放开,又唰地闪身不见了,景昭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问话,只是表情开始隐隐显现出不耐,似乎在等着什么。
他甚至当沈以宁这个当事人不存在似的,大咧咧当着她的面打听她的事。
他的问题也很刁钻,角度清奇。
“也不知你们郡主与那位卿大夫之女关系如何。”
“自是……情同姐妹。”
“那就正好劝劝那位臣女别在不该费心的地方浪费大好时光。”他像是意有所指,语气变得颇凉。
“是!”秋霖赶忙应下。
……
沈以宁宛如一尊精美的雕塑,立在那里,老实巴交,偶尔为了配合表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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