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山海》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寝帐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安达身穿柯孜的寝衣,将一头长发散开,躺在本该是柯孜的位置,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怎么躺怎么别扭,辗转反侧。
而柯孜则身着安达的衣服,跪坐在塌下,将卧立不安的安达按下,帮她把锦被掖的严严实实。
屋内炉火充实,安达又被锦被缠的密不透风,片刻后,小脸便被捂得通红。
“公主,时辰未到,我先出来透透气不成么?”
柯孜摇头道:“你先熟悉熟悉,机会只有一次,切勿露了马脚。”
安达哭笑不得道:“露什么马脚,我不就躺在这就好了。”
柯孜眼珠流转,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又看安达被捂的通红的脸蛋,鼻尖竟还冒出几颗小汗珠,便又把安达放了出来。
如释重负的安达长吁一口气,伸了伸腰,宽慰柯孜道:“公主放心,我一定尽量拖延时间,待到众人识破之时,公主怕是已经远走高飞了。”
柯孜手心发凉,潮潮的沁出冷汗,她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身子,听闻安达的话才稍稍放松下来。
“我的包袱你可藏好?还有鞍马,舆图可都准备妥当?”
“公主放心,就藏在平日你我二人的秘密基地,不会有人发现。”
宫帐中的光亮渐渐散去,夜雾循着缝隙偷偷溜进。
柯孜敛了声息,悄步走到窗边,掀起窗帷。
无边苍穹已被暗夜代替,只余西边被辟出的一条裂缝溢出霞光,狡黠的月盘夺了白日赤轮的辉煌。
柯孜回到安达身边道:“差不多了,我该起程了。”
安达忍了整日的难舍,终究在此时炸开。
安达右拳抵心口,单膝跪下,颔首隐去了满腔离愁:“安达在此,静待公主早日荣归。”
柯孜同样回礼,正色道:“此去马革裹尸,双亲和伊善便托与你照拂了。好安达,我……对不住你,告辞。”
柯孜与安达自小便养成的默契,无需多言,都能从对方眼中知晓言下之意。
安达起身上塌,将自己裹在一方锦被之中,兜头罩面遮的结结实实。
柯孜回头深深的看向寝帐中的小小鼓包,攥紧手掌,朝帐外大喊:“不好了,快来人呐!公主不知因何缘由突发痉挛,疼痛不止!”
帐外闻声顷刻间鱼贯而入,涌进众多守卫,直捣寝帐,为首那人欲掀开锦被一探究竟。
安达死拽紧不放松。
柯孜见状立刻厉色高呼:“私探公主寝帐,尔等不怕大可汗降罪吗?!还不速速禀报大可汗,我这便去请医官来!”
说完,柯孜也不等那人近身,拔腿就要往外走。
“慢着。”
柯孜倏然停下脚步,迟迟向外背立不动,手脚冰凉,随后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她被宽大云袖挡住的双手不自觉收紧,脸色发白,不敢抬头。
那人踱步渐渐靠近,眼看要逼身上前时,安达立刻暴出一声惨痛的嘶嚎。
“为何还不差医官来见,尔等可是因着父汗几日未曾体恤,便怠慢与我,不怕我到父汗那处好好说道,拿你们的罪吗!?”
那人听罢,犹犹豫豫,倒是停了脚步不在上前。
安达又道:“还不快去!”
柯孜心中为安达及时的解救啧啧叫好,也不管那人怀疑与否,大着胆子转身就往外奔走。
那人分别看向寝帐和柯孜逃走的方向,左右权衡之下,命令其余守卫宫帐外间把守,自己则跨步去寻敕勒禀报。
……
柯孜一路低眉垂目,脚步飞快,熟门熟路地躲过巡城役卒。
城门关卡严守,戒备森严,柯孜找到自己一贯外出孟浪的密道。
这密道自她记事起,就早已存在,只是被她发现时,尘网密布,破败不堪,已多年不曾用过。
她大着胆子尝试向外探索。
看着眼前的千里沃野,万世具象,尽收眼底,她才知道这条密道是通往东戎王庭之外。
想必是哪一位先辈同自己一般不爱受拘束,便自己开凿,造了这一条妙道。
难以想象那位先辈是如何在偌大的王庭之内,众目睽睽之下凿了这密道出来,不过如今此道为她所用,倒是帮她一个大忙。
柯孜遥遥望向帕里黛的宫帐所在,矮身钻进密道,心想不管是哪位无名先辈凿了这条密道,待她顺利逃出,来日定要为他烧香祈福,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柯孜便逃出生天,警惕周围悄无声息,想必是计谋还未被识破,心中不住夸赞好安达,还真是使命必达!
随后一刻不敢停歇,连忙拔腿前往与安达约定好的秘密基地。
正是十五,玉盘垂钓空中,似夜中高烛,为柯孜行路掌灯。
……
宁非池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将近半月,他倒是恭谨纳言听了张嵁的进言没有在像初启程时那般急躁,不紧不慢的算是正式步入正轨。
不过也有斥候连日快马加鞭带来急报的功劳。
边陲确如张嵁所说那般,近半月来蛮夷不曾来犯。
说起这张嵁倒是大有说道。
张嵁是宪帝早年间,微服前往江南游访时结交的乡野贤士。
这些年来张嵁虽十分得宪帝赏识,但他不曾向宪帝讨得一官半职,也不贪图良田锦帛,平日里素爱隐姓埋名闲野于山水之间,一年中只抽片刻闲暇才会来都城与宪帝小聚叙旧。
游魂般来去自如,总能及时抽身,不染半分世俗之气。
据说张嵁也不是真名,言道:大丈夫立世,又怎能被姓名拘束,说我是天我便是天,指我是地我便是地,皆在一念之间。
此次出征,宪帝早就开始盘算将张嵁揽入麾下。
本是已经做好了被一口回绝的准备,缠斗的措辞都想了一套又一套,结果张嵁竟是欣欣然一口便答应下来。
张嵁这边答应的如此痛快,倒是轮到宪帝犹豫不决了。
宁非池临行前日,大朝会散去后,宪帝特意将宁非池留下,与他还说张嵁如何如何有本事,如何如何谋略得当,朕如何如何信服他,吾儿也该如此……
那时的宁非池虽满口应承,心下却是不敢苟同。
但如今……
宁非池回首看向只隔了两个马身,跟在自己左后方亦步亦趋的张嵁。
张嵁也第一时间察觉到宁非池的注视,收回了流连于周遭大好山河的眼神,迎着宁非池的注视,淡淡一笑,大大方方由着他瞅。
宁非池面无表情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回过头继续俯视前方。
张嵁愣住,不明所以。
宁星曳行在队伍中断,自那日起一直不敢游转在宁非池左右,他遥遥望向前头宁非池的背影,缩了缩脖子,没由来地打了个冷战。
向北在一旁叹了叹气,讥诮道:“九殿下,我不能不管我家将军,您擅自将我扣下,这不合规矩,我家将军知道该说我啦!”
宁星曳收回目光,绷起脸,将自己腰间的死结又拉紧了些道:“我不管,你得陪我,从南那副死人脸和皇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使不动他,我就找你!”
定睛一看,原来宁星曳用绳索把他和向北绑在一起,中间留有三尺距离,将活头攥在自己手中。
向北颇为无奈,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九殿下,你就放心吧,我家将军既留你在军中,就不会把你怎样,再说好歹也是你皇兄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你到底在怕什么?”
“你懂什么,那是绝对的血缘压制,我在皇兄面前向来不敢造次!”
“你不是已经造了么?”
“……”
从发现宁星曳偷偷随军那一刻起,宁非池是真的没有想让宁星曳回都城的想法。
倒不是因为他口中的“不动一兵一卒”亦是“不敢担责”。
而那番话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要诈唬宁星曳,望他能够惜命罢了。
是以,张嵁上前后仅从三言两语中便觉察此意,索性配合他唱一出戏罢了。
向北随行宁星曳左右,也不是靠宁星曳自欺欺人的小伎俩,而是宁非池暗中授意,嘱咐向北照顾好宁星曳。
不过这些事宁非池不打算告诉宁星曳,或许等到宁星曳真正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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