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中,血味一点一点弥漫开来,白清沾了满手的赤红,呼吸沉重。而他对面,野狼充满侵略性的眼珠死死地盯向他手中的短刃。
一声吼叫,野狼如蓄势待发的箭一般直冲他而来,尖锐的牙带着粘稠的啖水,扑面而来的腥味几近要把人熏呕。
白清脸上没有表情,他的感官似是在跌下马来的一瞬间被剥夺了。
野狼将他扑倒在地,白清手起刀落,将短刃狠狠扎入了野狼的眼睛。
下一秒,野狼发出一阵响遏行云的尖叫,眼球爆出的血浆溅了白清满脸,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现在的他倒是有了之前的影子。
未曾对余悸醺动情时,他是余悸醺手里一把冰冷的杀器,是游走于生死边缘的鬼刃,是带着无害面具杀人于无形的间谍,是算无遗漏任务必成的王牌。
野狼不出意料地发了疯,吼叫声震得林子都抖三抖,白清趁机将短刃插入它舌尖,瞬息间,一块淡红的肉块便被挑了出来。
袖子被野狼撕裂,发出刺耳的声音,白清却突然在这声音里笑了起来。
他嘴角勾着,眸中却是一片冰凉,亦或是说——死寂。
方才的博弈已经花了他太多力气,人力毕竟是有限的,短刃被扔在地上,掉出去好远好远。
野狼咬住了他右腿,齿牙嵌进三分,白清甚至能听到骨头在嘎吱嘎吱响。
他不再有力气挣扎,或者说,他不想再挣扎。
可有些时候上天就是爱和人开玩笑,当你拼了命想活下去时,它总会赐予你千万苦难,当你想放弃希望时,它偏偏又莽足了劲儿给你一线希望,好让你绝处逢生。
似是有什么东西划破了风,带着股狠劲儿刺入野狼脖颈,野狼动作顿住了,它梗着脖子僵了会儿,而后直愣愣地将头靠到了一边。
白清累得很,没力气睁开眼睛,直到鼻尖钻入一股熟悉的气味,一双有力的臂弯环住了他。
“本王来晚了。”
白清微微睁开眼。
正午恰好刚过,光刺得晃眼,白清眯着眼睛望向余悸醺,轻轻翕动嘴唇。
他的嗓子很干,不似平时一般娇媚,还有点哑:“我疼。”
余悸醺抱他腰的手紧了紧:“我知道。”
白清看了他一会儿,他其实想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或者问“我要是死了你会难过吗?还是只是可惜少了个得力的助手?”亦或更大胆些,直接发个脾气,怒斥“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过来!”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可能是右腿那处伤口太疼,也可能是他心口那处镂空的洞逼得他无法说出口。
白清迷迷糊糊地阖上了眼,他似乎被抱上了马,右腿被轻轻地抬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意识也在这一次次摇晃里沉入了黑夜。
白清是被疼醒的。
他醒来时,天色已至黄昏,小腹传来阵阵饥饿感,右腿似是有把钝刀在缓缓地切割摩挲。
“醒了?”余悸醺坐在篝火旁烤着一串肉,火光噼里啪啦地在映着他的脸,白清看了一会儿,缓缓点点头。
余悸醺将手中的烤串递给他:“来吃些东西。”
白清靠着树干,没有接过那烤串,反而低声道:“王爷,这是哪儿。”
余悸醺顿了一下,而后将烤串收回来,言简意赅:“迷路了,今晚只能在这儿过夜了。”
他停了一下,而后瞥了眼白清的右腿,问得有些不自然:“还疼吗?”
疼,当然疼,怎么能不疼,疼得他想死。
但白清还是微微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余悸醺总算看出了端倪,他沉下面色,行至白清身旁,拿手覆盖在白清红得不正常的额头上。
触及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便一寸寸沉了下去。
竟真的发起了高热。
但白清偏偏就喜欢余悸醺这副为他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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