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乐安县主,却是与上回大不一样了。装扮虽是大差不差,但神情却是判若两人。她头回来这小院,可是趾高气昂,斜眼看人,一派目无下尘的模样。可这次再见,乐安县主的脸上竟也挤出一丝笑脸来。
卢氏请乐安县主入座后便不再言语,只低头吃茶。她虽嫁作商人妇,却非谄媚之流,该硬气时从不短半分。今日让乐安县主进屋,不过碍于身份。无人挑起话头,室内自是陷入一片难言的沉默,那乐安县主脸上的笑也僵了,却也不能发作,只道:“前几日才知卢夫人从前也是京城人士,只是嫁去了临江。我想着夫人在临江必是会思乡心切,这回便带了些点心,还有几匹时兴的尺头,这回都带来了,夫人去瞧瞧?”
在里头偷听的何七只道这乐安县主与上回可是天壤之别,能让她这般低声下气,怕今日是有求于人。
不过卢氏可不会被这些玩意儿打动,只道:“蒙县主厚爱,只是民妇回京城也有些日子了,早已解了思乡之情,院中的那些东西,还请县主带回去吧,民妇何德何能,能受得了县主的礼。”
乐安县主脸上那点僵笑险些挂不住。素日都是旁人巴结她,得她一件礼,人皆如获至宝。到了卢氏这里,竟一口回绝,叫她脸面往哪里搁?不过乐安县主也知,上回的话怕是将人家得罪狠了,便定了定神,又道:“怎么今日不见明镜,她可是出门了?”
听到乐安县主提及何明镜,卢氏这才抬了抬眼,道:“明镜年纪小不懂事,就不叫她到县主面前来惹县主厌烦了。”何明镜被乐安县主那般羞辱,绝没有现在还上前凑的道理。
乐安县主却是道:“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明镜那孩子我头回见便觉得喜爱,才想着把明镜收作义女,哪里知道明镜孝顺,不愿意。我听说夫人这回上京是来给明镜说亲的,不知这会儿可寻到好人家了?”此话一出,在里头听着的何七也知道这乐安县主是打得什么主意了,李承之出了这等事,现在怕是京城里没有哪家闺秀肯嫁他了。虽说是勋贵之家,可没有哪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愿意一嫁人就守活寡的,上头还有个厉害婆婆,这日子可不好过。且这事还闹到了圣上面前,需得赶紧再给李承之重新找门亲事把这事压下。只消是成了亲,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会少许多。
何七心中冷嗤一声,这会儿倒想起何明镜来了。
卢氏亦是跟何七一样,没什么好脸色,只因说起亲事,卢氏又不免想起魏铭那桩糟心事,只沉声道:“这点小事就不牢县主挂念了。”
要是平日里遇到像卢氏这般连连驳斥自己的人,乐安县主早该甩脸子了,可今日却偏偏忍耐下来,好声好气道:“夫人何必如此生分?早说过明镜救了我家承之,我自然关切她去处,不然也不会起意收她为义女。不过今日我倒后悔了。明镜这孩子若去了别家,往后想见也难。不如让她来我们家,常在我身边伺候,夫人也了却一桩心事,可好?”只是乐安县主强势惯了,再她看来已经算是好听的话,其实还是带了几分逼迫的意味。
闻言,卢氏想也没想便道:“我看两个孩子没缘分,不必了。”话语间没有一丝犹豫。
“夫人这是瞧不上我们家?”见卢氏拒得如此干脆,乐安县主终是沉下脸来。实则何七猜得不错,她今日来,便是为李承之寻亲事。只因从前相看的人家,如今都对他家避之不及,连那曾苦苦纠缠李承之的范玉兰亦如此。乐安县主岂能不气?在她看来,范玉兰之流不过暴发户,她本也看不上。
可如今她也明白,出了这档子事,也不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了,这便想到了何明镜。不管如何,李承之对何明镜总还有些好感。且何明镜小门小户,若上门说亲,定会应允——乐安县主自信自家门第,于何明镜已是天大的富贵。她今日对卢氏说了恁多好话,满以为卢氏该感激涕零,立时应下亲事,哪知卢氏竟敢一口回绝。
“哪里敢,县主上回已送来了谢礼,就不必再谢了。我等虽是商户,却也是养的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没有叫人挟恩图报的道理。”乐安县主上次来,可不就是指着何明镜说她挟恩图报么?如今卢氏将原话悉数奉还,叫乐安县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话到此,乐安县主也不愿再装了,她今日可谓是再三忍让,卢氏却不肯给她半分颜面。向来都只有她不肯赏脸给别人,若不是为了李承之,哪里会有今日这样的事。见卢氏一点说不通,她蹭一下便起身,没好气地冷嗤一声,径直离去了。
看乐安县主这幅模样,何七只觉得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心中痛快了不少,连带这念书都有力气了。何明镜瞧着却是反应平平,即不见她欣喜,也不见她悲痛,不知这事在她那儿到底翻篇了没有,不过何七与卢氏也不会主动提就是了。
然这日何七从李通政府上回来后,又在胡同口见到一人影,她本以为是李承之,可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魏铭。何七撇了撇嘴,左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想绕路,那魏铭却是快步上前来,道:“七哥儿,能否劳烦你带我进去,我想见卢夫人一面。”
何七觑了魏铭一眼,道:“魏公子,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事到如今,何必还要涎皮涎脸地纠缠,弄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何七这话说得重,把魏铭好端端一个读书人说得跟市井里的泼皮无赖一般,叫魏铭自个儿也闹了个脸红,半晌才道:“我做出这事,已不求能得卢夫人和明镜妹妹的谅解,只求能让我当面赔礼……”
“不必再说了,”何七听这话越听越耳熟,似乎曾经在家中听人说过,也知这魏铭待进了屋,毕会得寸进尺,直接打断他的话,“魏公子,天色不早了,待国子监落了锁,你今日便回不去了。”说罢,何七转身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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