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旭一整个大震惊，抱着手机兴冲冲地回复江灿：「难得啊，什么忙，你说。」
江灿：「原图发我。」
游旭：「？」
游旭：「什么原图？」
江灿将上面的照片引用出来，回复了个句号。
「就这样？」游旭照做后，不可置信地问，「你要原图做什么？要写进策划书里？」
江灿不理他，将两张照片保存下来，打开他发的位置信息，跟着走了两步又退出来。
他手指悬在键盘上面犹豫几秒，还是打开图库，将刚刚保存下来的照片编辑了一下，圈出了何术，然后重新发给游旭。
江灿步子快速穿过人群，低头打字：「帮我跟着这个人，我过来找你们。」
游旭不解：「你跟他做什么？你认识这人？」
刚刚办理入住的时候，游旭只顾着查看民宿布局，压根不知道两人的那一出，转过身回来看见的只有何术上楼的背影了。
江灿不想和他解释太多：「跟着就好。」
「尾随？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抱歉，违法犯罪的事我游旭做不到。」
江灿：[转账两千元]
一秒后——
游旭：[位置共享]
—[转账已被接收]—
游旭：「定位器小游为您服务。」
何术编好付完钱，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还算满意。他头发长到脖子，阿姨给他编了三股，左边两根右边一根，彩绳隐匿在墨发之中，若隐若现。
这里人流量大，人多手杂的，他帽子不知道被谁是拿走了还是被人当垃圾扔了，他在原地找半天没找到，只好作罢离开，准备买个新帽子。
没了帽子束缚，他不习惯披散着，又找阿姨拿了根彩绳，将头发束拢，低低绑住。
前面稍短的扎不住，几缕就飘散在跟前，为瘦削脸庞添上几分清隽，一路上惹得不少人频频回头，还有人上去找他要联系方式的。
跟在他身后做贼的游旭见了，不免有点羡慕。他感慨地给江灿发：「该说不说，你这朋友桃花运还挺旺盛的，好多人找他要联系方式。」
江灿问：「他同意了吗？」
游旭说：「不知道，有个聊得有点久。」
江灿默不作声，对着共享位置加快了步伐。
何术浑然不知后面跟着几条尾巴，在街道上穿梭好一段，才找到个卖登山衣的。
买衣服本就是为登山准备，想着穿不了几次，他就随手挑了冲锋衣，墨黑色的，试了下觉得还行就买了。
之后，何术又在这家店的帽子区域看了看。
店内布局也是当地特色风格，墙面和橱柜都是古黄色，置物架是蜿蜒的藤蔓，整个店内都是暖调。
镜子就在置物架上端，何术拿起一个帽子试戴。他盯着镜子里的发梢，又想起彩辫阿姨的话，那个疤已经被遮住，那他可以短暂地不戴帽子了。
不过这辫子他不能一直留着，总有拆卸的时候，最后，何术还是拿了个帽子。正要结款的时候，门口忽然挤进一群人。
他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巧，”江灿闲逛似的走近，微微偏头，不经意瞥一眼他买的东西，又不经意地搭话，“买的什么？”
何术紧抿唇不说话，心里忽然又掀起惊涛骇浪，神晕目眩。结完账，他抓紧购物袋就离开。
对于他装瞎装聋这件事，江灿很是在意，咬紧步子跟出几步，伸了下手想要抓住他，然后不顾一切地质问他。
但伸出的手在微弱的距离下落了空，江灿也没有如心中所想那么做。那些勇气在六年前就尽数破裂，再也无法拼凑起来。
他现在只剩懦弱，他在心里嘲讽了一句：“我应该恨你才对。”
他不知道的是，何术也和他一个想法——他该恨我才对。
何术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一阵，找了个长椅坐下，调整自己的状态。
相比前两次碰面给他的冲击，这次要好得多了，至少现在不会当街滑跪到地上处理自己低落的情绪。
这大概就是脱敏反应吧，但何术不需要，也没有理由需要。
眼见着他背影消失，江灿还愣在大门口。
怕耽搁店家做生意，游旭拍了下他肩膀，往外推了下，唤他回神：“人都走八里地了，你眼珠子还贴人家背后。别看了，走吧。”
“走什么？”江灿转脚回到服装店内，“你们不是要去爬雪山吗？衣服都没买，穿短袖爬？”
“哪儿用得着买，”游旭劳苦功高地拍拍肚子，拍出一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气势，“像我们这种有预谋有组织的计划，登山用品我们都自己带着的。”
“我用得着。”江灿一头扎进衣服堆里，头也不转地给旁边人吩咐，“给我买张门票。”
韦海拿出手机，问：“和游总一天？”
江灿手一顿，眉头轻拧。
完了，他还没问何术准备哪天登山什么时候登山。尽管他知道，问了何术也不会说。
“先不买。”江灿又反口，挑选的动作慢了下来，“我晚点自己安排。”
韦海挠挠头，云里雾里地应道：“……哦。”
游旭拉韦海在另一头漫无目的地挑着，频频转头看江灿背影，胳膊肘杵了下韦海，小声问：“你有没有觉得咱们的江总今天很奇怪？”
“好像……”韦海“嘶”一声，有点不确定，跟着扭头看一眼，“有一点。”
他是江灿到瑄映后才从分部调来的，跟着江灿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也不知道这大哥的性格脾气是不是就是这样。
总的来说，公司的人和江灿都不怎么熟，除了先前就和他有过跨国项目合作的，可能对他秉性了解一点。
游旭好奇问：“江总和那个人什么关系？”
韦海皱着脸想了想，绞尽脑汁说出个还算合理的答案：“合作失败的关系。”
游旭：“？”
“异天的那个纪录片，不是还差个音频收集处理的？他就是干这个的，江总翻看了一下他的作品集，对他挺满意的，准备谈合作。但那个人好像不愿意，据说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是吗？”游旭说，“怎么没叫我去谈？”
“不知道。”韦海半玩笑半认真地说，“可能觉得让您去谈个体户，太浪费人才了吧。”
“哎呀，哪有哪有……”游旭谦虚得嘴角裂到耳朵根，笑完才把话说回来，“不过，江总都穷追不舍的人，看来是有点真功夫了。”
天完全黑下来，街上的人相比白天反而更多。
何术在长椅上不知坐了多久才缓过劲，抬了下僵硬地脖子，对着晴空星云眨眨眼，起身回去。
他回到民宿房间，又冲了个澡，打开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
夏季雨多，很不巧，明天又是一个雨天。
何术趴在床上，翻看了许多软件版本的天气预报，决定把登山计划定在两天后。
刚写完详细的登山计划，手机上方就弹出一个转账消息。
何术点进去看，彭老给他转了一部分定金。他收下和对面闲聊几句，退出时候才发现，微信联系人那一栏有个红点。
他还以为是什么客户，点进去却发现，是江灿的名字。
江灿用的企业微信，头像是他本人证件照，何术不需要点开也能看出来。
何术翻身躺平，盯着天花板，手贴胸口，感受着咚咚心跳。
喉咙干哑苦涩，他起身灌了杯水，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拿杯子的手的手腕，尽力控制着颤抖。他躺回去，大口喘过几轮气，才打开手机，对着那个好友申请发呆。
半天，他点开了江灿的头像。
那张熟悉的脸映照在眸中，相比当年的稚嫩，轮廓和脸庞多了风霜和成熟，面无表情下，棱角更显凌厉了。
何术对着照片又愣了半天，才叹了口气，关掉屏幕不再去想。
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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