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结婚的第三年的夏天,超强台风“焰火”在半个月内,四次反复登录长江三角洲,中心附近最大风力达十六级,可以轻松卷走一辆摩托车,惊人的破坏力,不弱于一次火山喷发,光顾之地,摧枯拉朽。
纵然台风来临前,人们已经收到了准确的预报,为减少台风对农场的伤害,众人已经采取了能采取的所有措施,如重固建筑,准备应急物资,可对于“焰火”的急袭,仍是卵与石斗,不只台风,还同时伴有特大海潮,双重暴虐下,给各地带来了难以估计的灾害,造成了惨重的人员和财产损失。
昔日欣欣向荣的绿新农场,一样未能幸免,成了汪洋中的废墟,蔬菜大棚被吹翻,大片大片的农作物被连根拔起,倒伏或折断在污水中,水泵和管道等灌溉系统被毁坏,建筑物和围栏等基础设施也被强风吹得七零八落,黑山羊和摩拉水牛被砸死,白孔雀失踪了,绿壳蛋鸡则是被冲走的冲走,淹死的淹死……
彼时江淮在长春参加展销会,因为航班停飞被困在了宾馆,全然不知家里已经乱到了何种地步,台风带来的物质损伤,尚能慢慢清算,但带给人们的精神焦虑,是怎么都算不清的。
“焰火”过后,政府各部门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了灾后生产互助行动,如蔬菜复种保供,死亡畜禽无害化处理和环境消杀等,但农户最在意的灾害天气造成的农业损失,尚无出具赔偿或补偿政策。
江淮危机意识强,农场刚成立,就买了农业保险,????种植业险范围包括农作物和林木保险,畜牧业保险覆盖因疾病或天灾等原因引起的死亡失踪和丧失价值等,保的成本保险远远低于收入损失,可都赔到底朝天了,能拿多少是多少了。
保险责任的损失发生后,农户要联系保险公司,与相关人员一起勘察并记录损失情况,一周内确认损失程度并兑现赔款,江淮不在家,这事就由苏潋和江平一起负责办理。
两人刚把保险公司工作人员请进农场,章蓓骑着脚踏车,飞一般落在他们面前,喘着大气道:“平舅舅,小舅妈,外婆被人推倒,气晕了过去,爸爸妈妈跟他们打起来了……”
苏潋心里骤然一紧,谁那么大的胆,敢推周莲英?江平已经迎在了她前头,到底比她多吃几年社会盐,经验多了些,直击重点:“来了多少人?男女比例有多少?”
“四五十个,男女对半,她们还抢东西,要搬小舅妈的嫁妆,被我妈把脸挠花了……”
听着章蓓的描述,像是来讨债的,苏潋心沉到了谷底,四五十个人,这得欠多少啊?在她思虑的瞬间,江平拿起一把衬手的除草铲子,边跟江冲打着电话,让其叫上更多的朋友兄弟赶去江淮家应援,边往农场门外冲。
农村打群架,苏潋只在中央台播放的乡村题材电视剧里见过,草莽大汉们抡着锄头铁锹,打起来血肉横飞,能要人命,她看到江平面目狰狞,心砰砰跳,忙过去拦着:“别打架,我们报警吧。”
“嫂子,钱的事不了结,报警顶不了用,次次来次次报吗?欠债还钱是没错,但得是我哥真欠了,有人要趁人之危顺手牵羊,我就把他手剁了。”
江平喊打喊杀地回了庆隆镇,江淮的电话打不通,苏潋心里很没底,但事情来了,没底也要面对,她没让章蓓回家,把孩子安排在了农场的办公室,让一位女工照看着,然后跟保险人员约了下次定损的时间,匆匆忙忙走了。
苏潋来到江家大院,看到江平和江冲带着十几位男青年,将另外一群人挡在了门外,这些要债的人中,有绿新农场的农资和畜牧业供应商,人家受了灾,急着用钱,不安合同走,提前来结款不合理但合情;有部分农场的债权人,欠债的农场负责人跑的跑,闭门不见的闭门不见,还有的家里一贫如洗,还不了钱,江淮是担保人,农场合作社的定海神针,庆隆镇有脸面的人,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能找他,农场负责人没责任感,不合情,但债权人维护自身权益,合理。
还有的就是日久见人心后,孤恩负德的人,他们是合作社成员,以及其家属,当初带着礼品求到家里,江淮东西没收,还出钱出力,帮他们办起了农场,他们图小便宜,没找江淮推荐的保险公司入保,找了些无资质的皮包公司。农场在台风中毁于一旦后,保险公司不认账,他们倾家荡产,不怪自己短视,反把所有怨气转向了江淮,理由是,不是江淮,他们办不了这么大的农场,赔不了这么多血汗钱,错的全是江淮。
前两拨人有理可讲,看到主事的江淮不在,先后走了,后一拨人,能做出以怨报德的事,就没多少道德感,直嚷着要江淮还钱,不还就以物抵债,要搬空家里,不准搬就砸,被周莲英戳破歪心思,还上来推人。
不是章亮和赵庆楠在前面挡着,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江平没惯着他们,铲子往前一指,开喷:“要他妈脸吗?有求于人了,哥长弟短的叫,遭了天灾,讹过来了,我三哥的损失不比你们加起来一块儿大?瞎了狗眼,以为江家好欺负?我看谁敢动家里的一针一线,手指头剁了喂猪!”
有个络腮胡的老人怒声道:“江平,你蹦跶个龟蛋,我们和江淮的账,和你有个鸟关系?让他出来!”
“可不是嘛,皇上不急太监急,难怪老婆跟人跑了!”
“装叉呢,他动我们试试,留了案底,他儿子将来考不了公!”
那些农场负责人有的自己没脸来,就把家里的老人,妇女甚至孩子,全叫了过来,把江家围得风雨不透,仗着老弱妇幼,江平不能真动手,步步紧逼,对章亮解释的江淮出差了塞耳不闻,只有满嘴的钱。
他们骂了江平不解气,渐渐把矛头对向江淮,什么难听话都往外倒,说他还是转业兵呢,专坑老百姓,是被开除的逃兵吧?什么狗屁致富带头人,就是骗人的,专骗他们穷人的钱!江淮当初给他们介绍客户,不知道拿了多少回扣?
苏潋听着他们对江淮七言八语的讨伐,无怪乎江平上来就抄家伙,她都后悔没拿武器来,江淮的赤之之心,她没表扬过,但不是没看到,如今不被人念好,还被颠倒是非指白成黑,心不由得一阵抽痛。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不如喂狗!
她疾步走到那个骂江淮的男人面前,劈掌朝那人的满脸横肉扇过去,然后指着他的酒糟鼻子道:“你才是骗子,你们全家都是骗子,拿你爷爷的回扣,再骂一句我听听?看我扇不扇烂你的嘴!”
对方找江淮帮忙时,见过苏潋,知道她性子静,温温柔柔,忽然看她母老虎似的发威,忽然被镇住了,反而是他旁边的老婆,一个高个子女人反应更快,明白男人不能打女人,不然会给江平练手的借口。
女人对女人,绝对可以。
高个女人推了苏潋两把,吵吵道:“江淮不但是骗子,还是缩头乌龟,躲着不出来,让你个娘们装大尾巴狼,不嫌丢人!”
“他是不是缩头乌龟,有良心的人都清楚,倒是你们,恩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