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穆宕机了。
他的大脑失去了响应,茫然地睁着眼。
......还没到三十也会出现幻听吗?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体检一下了。
他冷静地判断着。
而后下一秒,松穆的领口就被人猛地攥起,林露秋一巴掌拍在他的枕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露秋的表情是冷的,偏偏语调又轻又柔,“困了吗?现在要睡了?”
微凉的指尖抚过松穆的下巴,有些痒。
松穆把自己的衣领从他手中解救出来,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反手握了上去。
他知道眼下的情形似乎不大对劲,可多年来的习惯叫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手怎么这么冷,是空调温度太低了吗?”
问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林露秋从小体质就不怎么好,眼下又正是换季的时候,松穆担心他着凉,把人按回了被子,裹了又裹,捂暖了。
“......”
林露秋被迫中断技能释放,窝在松穆暖好的被褥中,渐渐冷静下来。
他承认自己方才冲动了,他一个人守着秘密守了太久,现在还身处这样的环境中,难免急躁。
况且他也的确好奇松穆听到这句话后的反应。
会是像往常一样任由他胡来,还是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和他接触?
林露秋幻想了无数种场景,却没料到松穆另有出路。
他居然已读乱回。
直到林露秋在熟悉的怀抱中睡去,两人都没再开口。
就好像做了一场短暂又疯狂的梦,没有人会回头拾起梦境的碎片。
.
梦境朦胧虚幻,记不真切。
但再怎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耐不住循环播放。
松穆从来没做过这么清晰又难忘的梦,梦里无论他在哪里,做什么,身边总会莫名其妙出现一只随机形态的林露秋,揪着他问:“要不要接吻?”
松穆只能闭着眼在梦境中拔腿狂奔。
一晚上过去,他睡了比没睡还累,神奇的是,一通折腾过后,松穆的精神倒是不错,有种诡异的爽感。
他将此诊断为熬夜综合征。
林露秋认床,没怎么睡熟,天一亮就醒了,他安安静静洗漱完,一扭头,看到了迷迷瞪瞪的松穆。
松穆的头发睡得有点乱,但脸没崩,他睡衣都是一身all black,蹙着眉,一手抓起额发,拽得二五八万地走了过来。
然后一抬手,轻轻覆上了林露秋的额头。
“没发烧,太好了。”酷盖的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昨天在浴室里待了那么久,林露秋身上穿的还少,他是真怕冷热交替给冻感冒了。
“......”林露秋拍开他的手,“没那么娇气。”
松穆不痛微痒地收回手,站在一旁开始清洗。
两人各忙各的,动作间偶然会碰到对方,肌肤相触,又很快回归原位,丝毫没有和他人共住一室的局促。
也不见昨日插曲过后的尴尬不适。
毕竟他们从小就爱粘在一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堪称形影不离,房间都用的同一个,以至于将习惯刻进了骨子里,连长大后都没法离开对方。
甚至时至今日,林露秋和松穆出门旅游都是定的一张大床房。
林露秋曾经听过别人聊阿贝贝情节,大家分享着从小陪伴自己的玩偶或毯子,感叹时间飞逝。当时他只是做个安静的倾听者,适时给出些反应,却从头到尾没有参与。
毕竟谁能说得出,我的阿贝贝可能是个人这样的话?
林露秋和松穆的情感很复杂,是朋友,是亲人,更是旁的什么关系,这份隐约又磨人的羁绊日复一日缠绕在身侧,烙印出独一无二,只有对方能够契合的痕迹。
互相珍视,互相依恋,互相汲取。
正是因为了解,林露秋才敢在松穆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反正松穆这儿永远给他留有犯错的权利。
林露秋拥有松穆绝对的偏爱。
想通了这一点,林露秋心头的烦闷散去不少,他明目张胆地注视着镜子中另一个人的眉眼,勾了勾唇。
“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松穆吐出泡沫,“和在你家差不多。”就是梦里的运动量有点超标。
“是么。”林露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悠悠来了句,“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想着我的话彻夜不眠呢。”
“看来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林露秋轻笑。
“咳...咳咳......”
松穆始料未及,被林露秋这段话猛呛了一下,他抹了把脸,眉眼被水珠浸得乌黑透亮,“不是,昨天,昨天......你?”
松穆催眠了自己一晚上,想着林露秋什么都没说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才放心睡着的,谁能想到对方忽然发难,直接把他刨了出来。
梦境和现实缓缓交叠,被接吻小啾追击的体验再度浮现上来,让松穆差点神志不清点头。
接吗?接啊!
不不不不不不......
好兄弟怎么能接吻呢?
......
好兄弟怎么不能接吻呢?!
松穆控制不住乱飞的思绪,崩溃地在心里哐哐给了自己两拳。
林露秋一见他这傻样就喜欢,上去呼噜了一把松穆翘起的头发,心情颇好地离开了。
多施点肥吧,希望这木头能早点开花。
.
“哇——开花了!”
刚下楼,林露秋就听到一声轻呼。
尤卜、温白和殷潚围在一块,正趴在阳台上往外看。
“什么开花了?”林露秋被吸引了过去。
“小秋醒了啊?早上好。”温白先是和他道了声早,而后侧身让出位置,“我们在看庭院的植被,那边有一簇开花了。”
林露秋顺着向外望,庭院被碎石路分成两半,边缘栽种了一圈花卉,许是没到季节,花朵大多是闭合的样子,没想到一天过去,竟然有一簇开了花。
娇嫩的,又充满生机的,点缀在一片浓郁的绿色中,很是夺目。
“昨天瞧着还焉头焉脑的。”温白感叹,“好顽强的生命力。”
林露秋:“也是这边环境好。”
今天的早饭是大家一起做的,为了图方便,摊的是面饼。
林露秋食欲不重,又懒得吃饭,一张不厚的蛋饼硬是啃了半个小时才啃了一个角,剩下的躲着镜头偷偷摸摸全塞给了松穆。
他是惯犯了,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想着反正周围这么多镜头,松穆管不到自己,颇为怡然自得。
正懒洋洋地瘫在躺椅上晒太阳,余光中却看到了松穆渐渐靠近的身影。
左手端着饼,右手是牛奶,都冒着热气,应该是重新加热过。
松穆径直在林露秋边上落座,而后一点没顾忌,当着客厅里所有人的面,把一把叉子放到了林露秋掌心。
“再吃一点吧,万一午饭吃的晚,会饿。”说完,他避开林露秋的视线,拿起茶几上的杂志翻看了起来。
软蛋饼被切成了方便入口的小块状,边缘也挤了一点调味的番茄酱,做出这些事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只是松穆并未在众人前表露出什么,对他的态度亲近中仍保留着适当的距离。
——这下被镜头束缚着的反倒是林露秋了。
他不情不愿道了声谢,认命地继续咀嚼温热的蛋饼。
就是牛奶实在喝不下了,剩了小半,倒掉又不太合适,最后被林露秋做贼似的递给了松穆,后者就着他用过的吸管,利落地清了底。
虽说是综艺,但别墅内的镜头并不算密集,许是考虑到嘉宾们的体验感,节目组在布置时留下了很多隐蔽的死角,给足了他们喘息的空间。
吃完饭,别墅门铃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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