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距离心口还有三寸远时，端王反手钳住晋姝的手腕，指腹按住她的手心，使用巧劲下按。
“咯噔”一声，晋姝的左手直接脱臼，虚虚耷拉下来。
没等她仔细反应，男人反手按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在地上。
晋姝侧脸贴地，讪笑一声，“王爷，开玩笑呢。”
端王单膝跪在她身旁，冰冷的大手掐着她的后颈，像抓小猫一样，紧攥着她的后脖颈，指腹下按，陷进皮肉里，触碰到颈脉，晋姝呼吸一滞，连忙道，“王爷，真的是开玩笑，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
流出的血和衣服粘连，凝固后的布料变硬，粗硬的布料磨得她伤口生疼。晋姝趴在地上，地上的土灰沾在她的脸上，整个人灰扑扑的，她难受地挪动手臂，又被卸了右胳膊。
“……”
一只手动不了，一个手臂脱臼，晋姝彻底放弃挣扎了，长叹一声。
过了许久，似乎察觉到晋姝不反抗了，李城渊收回自己的手，捡起地上的短刀。
晋姝刚要从地上爬起来，短刀霎时插进她面前的石板中，光滑的刀背清晰倒映她瞪大的双眸，晋姝紧紧闭上眼睛，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这人就像刚抓到老鼠的猫，不吃但戏弄，任由老鼠垂死挣扎，佯装放松给老鼠希望，待老鼠反抗，又扼住老鼠的脖颈。
晋姝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望着头顶出神，思索她依靠大喊获救的可能性。
她偷偷瞥了男人一眼，对上他淡漠的眸子，晋姝又收回视线，再次翻过身，背对着李城渊，只留给他一个单薄的背影。
如果她喊了，这人很可能把她的下巴也卸下来，到时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反正这人现在没杀她的意思，先躺一会儿。
晋姝微微侧身，头枕着身旁的蒲团。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和衣服粘连在一起。地板泛着冷气，透过衣服渗进体内。晋姝微微蜷缩双腿，半阖眸子，呼吸声几近于无，仿佛睡着了一样。
过了许久，身后传来脚步声，晋姝依旧枕着蒲团，没有醒来的意思，待窗户响起清脆的咔嚓声，晋姝才骤然抬眸。
她刚要坐起身，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
“……”
晋姝闭上眼睛，无奈道，“王爷，你还要留在这里到何时？”
夜深人静，这人不在自己府中睡觉，跑到晋府，只为了和她切磋？
“晋小姐可否为本王做一事，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刚打了她，还想让她做事，真是厚颜无耻。
晋姝恹恹道，“什么事？”
“引诱太子。”他语气没有起伏道，仿佛在说晚上吃什么一样平静。
晋姝刷得睁开眼睛，杏眸瞪得浑圆，不可置信回头。
“你说什么？”
端王坐在她身后的蒲团上，似乎怕晋姝听不懂，他换个说法，垂眸直白道，“本王命你去勾引太子。”
晋姝瞬间精神了，站起身，用脚踢着蒲团，坐到端王正对面，眯起眼睛盯着男人的脸，没有马上答应。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她才追问，“好处呢？”
“如你所愿，让晋府倒台。”他轻声陈述，抬眸回视晋姝。
晋姝紧绷着脸，两人无声对视，过了良久，晋姝灿然一笑，“怎么个勾引法？勾引到什么程度？”
李城渊眸色平静，语气没有起伏道，“嫁入东宫，离间太子和怀心二人。”
晋姝挑了下眉，“王爷不是心悦嫡妹吗？若让晋府倒台，不怕怀心怨你。”
李城渊瞥了她一眼，平声解释，“成王败寇，她会明白的。”
晋姝嗤笑，这人的意思，只要他当了皇帝，晋怀心也会向他臣服，理解他的决定，还真是自私冷血，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想法。
“可以，但王爷要帮我。你也知道，我现在孤苦无依，身份不当不正，我要成为晋府的嫡小姐，王爷神通广大，这点小事不难办吧？”
李城渊看了她一眼，“人心不足蛇吞象。”
“王爷别忘了，是你先找我的，”晋姝轻啧一声，“你也说了，让我嫁入东宫，没有一个金贵的身份，您认为皇后娘娘会答应吗？怕是连妾都不成。”
李城渊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站起身，准备离开，“等本王消息。”
他刚迈出一步，腿就被勾住，他低头，就见晋姝用还未脱臼的胳膊抱住他的一条腿，仰着一张灰扑扑的小脸。
“还有什么条件？”他问。
“我的手还有胳膊。”
李城渊沉默片刻，俯身帮她恢复原位，扔下一个白瓷小瓶，淡声道，“金疮散。”
他说完，转身离去。
见他光明正大从正门离开，晋姝刚要跟在他身后离开祠堂，门被从外面关上。
晋姝气得用力踹了一脚门。
她紧攥着手里的药瓶，在祠堂内来回踱步。端王现在的意思，就是让她去做细作，离间太子和晋怀心。她方才没告诉他的是，晋怀心根本不在乎嫁给谁，只在意自己能不能成为皇后。
现在形势不明朗，原主又死得早，她也不知道最后到底谁当了皇帝。
不过端王既然主动找上门，他这把刀一定比梁王好用。
想到三人均对晋怀心有意，晋姝轻声说了一句“得罪了”。
她没打算嫁给太子，但眼下两人有了合作，她想，待端王扳倒晋府后，不管之后谁当了皇帝，她都直接跑路。
天亮后，小厮推门走进，就见晋姝浑身是血地躺在蒲团上。
等她回到芳兰苑，春兰刚看见她，就惊呼出声，忙不迭把她拽进屋子里面，用剪刀小心地帮她清理伤口上粘连的布料。
晋姝露着后背，趴在枕头上，整个人昏昏欲睡，任由春兰帮她涂药。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细碎的哭声，晋姝撩开眼皮，不解回头，就见春兰用帕子擦着眼泪，眼眶红红的，仿佛受伤的不是晋姝，而是她。
“怎么哭了？”
晋姝刚要侧过身，又被她按着肩膀压了回去。
春兰红着眼睛，哽咽道，“小姐你的伤刚处理好，不要乱动。”
晋姝轻叹一声，安慰她说，“没事，就是和人比武被伤了几剑。”
春兰昨日没跟随她去镇国公主府，回来后也没见到晋姝，以为她在公主府受的伤，小声埋怨道，“小姐以后不要再去那什么百花宴了，他们太欺负人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到最后，又埋怨起晋姝，“小姐也是，和那些人比武做什么。”
晋姝轻笑，“我没想比，那人主动找上门，非要和我切磋。”
“那他可真坏，小姐以后不要再和那人来往了。”
“对啊，他可真坏。”
晋姝懒洋洋地附和一句，弯起手指，用指骨擦拭掉她眼尾的泪水，“好啦，没什么事情，不要再哭了，眼睛肿了就不好了。”
春兰小声地嗯了一声，收起药瓶，放进抽屉里，“月末就是小姐的接风宴，老爷昨夜还让小姐跪祠堂，老爷……”
“老爷怎么了？”晋姝嗤笑道。
“老爷也坏。”
春兰骂完，还小心地用帕子捂嘴，生怕别人听见把她告到晋天缘那里似的。
“嗯，老爷也不是个好人。”
晋姝闭上眼睛，想着端王说的话。
昨夜她答应的痛快，但没说的是，太子根本不喜欢她。
晋姝枕着手臂，慢慢思索。
她不喜欢太子，但她可以装作喜欢太子的样子，骗一骗端王，等到晋府一倒台，谁还陪他们几人玩九子夺嫡。
谁爱当皇帝谁当，她反正要跑路。
晋姝看了一眼站在桌子旁，为她分割糕点的春兰，还没想好要不要带她走。
原主上辈子在府中不受人待见，只有这个傻丫头尽心侍奉原主，后来为了帮原主治病，顶着风雪跑到大夫人的院外，想要求她派大夫给原主治病，但被院内的小厮拿着棍棒赶走。
求助无果后，又去找二姨娘、三姨娘……走投无路之下，她去找了晋天缘，不知道撞见了什么，被当成刺客杀了。
晋姝垂眸，盯着春兰手里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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