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槿身子一顿,这句话就像是此刻门外吹进的寒风,让她刚燃起的信心,冷了个透。
她转身看向李彦逐,跳跃的烛火中,男子仿若冰山一座,面前似有一道无形的墙,把这世间的一切都与他隔离开来,也包括她给予的所有好意。
沈亦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咬了一下嘴唇,面带笑意道:“今日自然是到此为止。”
怕李彦逐再说些什么,她不敢多停留,大步离去。
刚走了两步,便看见了提着灯笼的小厮和婢女。
两人也看见了她,婢女赶忙跑过来,“姑娘,总算找到你了,你身子还虚弱,别又昏了。”
小厮往李彦逐的房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两手空空的沈亦槿,然后十分恭敬的说道:“沈姑娘,该回将军府了。”
刚婢女又晴来找他说沈亦槿不见的时候,卫安注意到包袱也跟着不见了,就有了几分猜想,一路往李彦逐房间的方向找来,果然见着了人,可包袱却不见了,想来是殿下把年礼收下了。
既然沈亦槿的目的已经达到,借口要吃的糕点,就没必要吃了。
婢女却不明所以,刚才见沈亦槿虚弱的样子,又见她现在依旧毫无血色的面庞,说道:“姑娘吃点糕点再走吧。”
沈亦槿听她如此说,这才仔细瞧了她一眼,方才一直没注意,这婢女的眼神纯净又真诚,倒像是个善良的女子。
她笑了笑,“我已经好多了,糕点就不吃了,你扶我上马车吧。”
沈亦槿微微抬起手臂,婢女会意,忙上前搀扶。
卫安在身后默默跟着,亲眼看着沈亦槿上了马车,才转身往李彦逐的房间走去。
走入后院,身后猛然传来一阵劲风,他轻盈地躲开,目光微转,头也不回地说道:“江侍卫,今日可是新年,晚膳厨房做了糖醋鱼,可惜了。”
江锋一本正经道:“无妨,明日再吃就是。”
他越过卫安稍作停顿,继续大步往前走去,很快来到了李彦逐房门前,却不叩门,等卫安慢悠悠同他并肩而立,才抬手叩了门。
“殿下。”
“进来吧。”
江锋先迈步,卫安跟着进门,他放下灯笼,关上房门,同江锋一并站在李彦逐面前。
李彦逐斜靠在软榻上,眼眸微沉,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身旁的包袱。
“可将人送走了?”
卫安的目光停留在那个包袱上,如实答道:“我刚亲眼看沈姑娘上了马车。”
李彦逐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卫安,“把这件大氅收起来吧。从明日起,沈姑娘再送药膳,直接扔出去就是。”
卫安有点懵,那包袱分明在主子手边,既是收了年礼,关系应近了一些,可为何?
但他什么都没问,应下后,走过去拿起包袱,转身进到了屏风之后。
李彦逐起身,来到窗口,抬眼望去。一轮新月孤寂地挂在枝头,满天只有寥寥几颗并不明亮的星星围绕在这轮新月周围。
“姨母的事办好了?”
江峰抱拳,“属下无能,还是晚了一步,玉寒兰草已经被人买走了,荒域老者一向不透露买方,他说,这药草三年成一株,届时请早。”
卫安放好大氅从里屋走出来,正好听见江峰最后一句话,就明白事情没办成。
他走到江锋身侧,安静等着李彦逐的吩咐。
李彦逐一直看着那轮新月,“姨母一定会很失望吧,三年……”
虽然李彦逐话没说完,但两人都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五年以来,他们一直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三年后是生是死,生是如何生,死是如何死,没人知道。
长久的沉默过后,卫安思索再三还是上前说道:“殿下,我认为,沈将军或可拉拢。”
李彦逐转头看他:“是因为沈亦槿这两月所为?”
卫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两个月,他比自家主子更清楚沈亦槿所为,若不是真心以待,一个养尊处优,备受父亲兄长宠爱的大家闺秀,怎能如此厚着脸皮做这些事。
更何况在这样的寒冬,她生生在府门外站了一日,又饿又冷,昏倒在地,清醒后不顾自己的身体,还想着把年礼送给倾慕之人,可见用心之诚。
李彦逐却淡淡一笑,“卫安你错了,沈誉虽疼爱女儿,但更重视君臣情谊,太子与沈誉有恩,沈常松自小便是太子伴读,两人情谊自不用说。沈亦槿就算对我有意,即使我不拒绝,沈誉也不会答应。”
卫安又道:“小的是担心,若太子……沈将军念在女儿对殿下的情意,或许能保殿下一命。”
李彦逐摇头轻笑:“不过一时不杀而已。沈姑娘有她要走的路。而我,和她并不同路。”
他眉眼微扬,走到卫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怜悯之心该收收了。”
说罢走入屏风之后,清冷的声音随即传来,“都退下吧。”
*
马车停在护国将军府临近的街道口,车夫转头说道:“姑娘,到了。”
沈亦槿挑起车帘,走下马车,看了看远处的府门,明白了李彦逐的用意。
他无时无刻不在同她划清界限,哪怕是在深夜,哪怕他用的只是普通马车,哪怕无人瞧见,他也秉持着自己的原则。
车夫不再停留,即刻离开。
沈亦槿绕到后门,想着方才李彦逐说的“到此为止”,心情不佳,耷拉着头,推开了门。
“小槿!”
一声厉吼,让沈亦槿打了个哆嗦。
她抬眼看见父亲怒气冲冲站在自己面前,一旁的芷宁抱歉的看着自己,脸上有明显的手掌印。
沈亦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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