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咱们支行至少在城区,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想来。那些被分在偏僻乡镇的同事,家住在城里,光开车就要一小时,每天通勤太麻烦了。”
“我听说啊,去年一个新来的小姑娘,才上了一天班就辞职,总行本来想调一个男生过去补缺,觉得男的能吃苦,谁知那男生提前得知了这事儿,连夜跑路。”
“这么夸张?”
“对啊,现在年轻人整顿职场,一言不合就辞职,可不像我们以前。”
“那这么说来,我运气很好了。”
柜员每三个月轮岗至大堂,这个月刚好轮到陈盎。
陈盎非常喜欢这个岗位,不像坐柜那么忙,责任也没那么重,卷帘门下班她也下班,下午还有大把的时间和大堂经理小毛讲白搭。
小毛入行快十年,和她讲了很多八卦,也有许多感慨:“现在工作这么难找,你刚毕业就能考上咱们行,已经很优秀。不过银行这碗饭越来越不好吃了,像你这种正式工还好,虽然累拿的钱也多,但你看派遣工他们,干着一样的活儿,钱却只有你们三分之一,很多福利享受不到,任务完不成扣钱却一样。”
陈盎有所耳闻,点点头:“确实不太公平。不过我听说派遣工每年有转正的名额,技能考试排名靠前的几个可以转。”
“对啊。他们还有点希望,最惨的是我们这种外包,连个转正的机会都没有。”小毛叹了口气,“银行智能化发展很快,大银行早就开始,我们这种小银行已经算慢的了,以后柜台削减,智柜机增加,你们正式柜员出来当大堂,我们这些外包大堂就可以走人了。”
陈盎安慰道:“不至于吧,真有那么一天,感觉会全员转客户经理。”
小毛苦笑道:“我明年就满三十五岁,现在一个月拿三千多的工资,要不是老公收入还可以,根本没办法养家养娃。我觉得我该自谋生路了。”
陈盎疑惑了一声:“你是有打算了吗?”
小毛压低声音道:“我上周刚提交了辞职报告,最迟这个月底走,最快等新来的大堂经理过来,就可以走了。”
陈盎瞪大眼睛:“怎么这么突然?”
小毛道:“不突然,早就不想干了,就行长、主办会计,还有你知道,别说出去啊。我老公要去外地做生意,我跟着一块去呗,总不能分居两地。”
少了这么一个熟练又知晓各种八卦的白搭搭子,陈盎有些舍不得,开玩笑道:“以后别断了联系啊,对了,我可以拉你存款吗?”
小毛翻了个白眼,道:“小盎啊,这么努力做什么,银行太累了,找个好老公嫁了吧。”
陈盎不是很认同小毛这种观点,但不得不说,小毛是有先见之明的,或者说消息实在太灵通了。
月底,城南支行被敲掉一个柜台,又安装了一个智柜机。总行突然下达文件,对派遣工进行末位淘汰。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激起了微微波澜,有些人下定决心趁机离职,有些人更加努力练习技能,希望能抓住三十五岁的尾巴转正。
陈盎没多大感觉,正忙着教新来的大堂经理操作智柜机。
虽然自己上班才半年,但面对更年轻的、眼睛里充满清澈的愚蠢的应届生,陈盎觉得自己一定要支棱起来,这个大堂没她不行!
“小盎姐,为什么不能帮客户操作?用笔戳屏幕告诉他们点哪里,和我们直接帮忙不是一样的吗?”
“小盎姐,支票怎么填?大写的二是一横还是两横?”
“小盎姐,大堂都没客户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点奶茶喝?”
“……”
张宁宁问题很多,陈盎从她身上似乎看到了半年前自己的影子。
因为那时候,言欣欣和小曾看她的眼神,和她现在看张宁宁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像在看一头猪。
*
陈盎回到家,刚躺下,接到了齐馨的电话。
她很郑重地告诉陈盎,自己要在老城区租一个小小的店铺,开一个线下红娘馆。
“就那个算命一条街的位置,你帮我留意留意,有没有出租的店面。我这边看对眼一对,正好推荐他们去隔壁合八字,多方便省事!”
那条街离老街不远,多是老房子,但临近购物中心,人流量不少。
陈盎说道:“这边租金不算很贵,但是一个月四五千要的吧,而且合同一签要一年,水电费加起来可能要五六万。你有存了这么多钱吗?”
齐馨道:“我没有,但我的合伙人有。”
“合伙人?”
“就上次掐架的那小白脸。我想清楚了,与其两败俱伤,不如合作发财。我俩把手头上有的资源互相分享,扩大客户群体,增加匹配概率,开线下店也是为了提升客户信任度,而且能吸引一波操心儿女婚事的中老年客户。所以店面不需要太大,能挂个招牌就行。”
陈盎没想到齐馨掐架还能掐出个合伙人,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见,竖了个大拇指:“齐小馨,你是好样的,活力度拉满,真羡慕。”
齐馨道:“你也先别烦,等姐们儿赚大钱了,你的任务我包了。”
陈盎苦笑道:“那还是算了。工作折磨我一个就可以了,别给你拉下水。”
好朋友不能牵涉到金钱,也不是用来转移压力的,她始终坚持这点。
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陈盎恢复活力,阳光满满地去上班。
毕竟行里还有一个张宁宁嗷嗷待哺。
最近城南支行处于业务淡季,上午十点多,大堂里已经没什么客户,陈盎让张宁宁先去吃饭。
刚给审核用的平板充上电,门口忽然冲进来一个年轻男生。
陈盎以为是来办事的客户,上前问:“你好,需要办理什么业务吗?”
年轻男生却有些精神恍惚,不答话,嘴里不停喃喃道:“张宁宁呢,张宁宁呢,不是说在这儿上班吗?”
陈盎问:“你是她朋友吗,找她什么事?”
年轻男生好似没听到她的话,像游魂一样飘了出去。
奇奇怪怪的人。
陈盎已经见怪不怪。
大堂里上周闯进一个喝醉酒的中年男人,边嚎啕大哭边抱着保安大叔不松手,上个月一个客户带来的小孩不想上学藏到厕所一下午,查了监控才发现。
陈盎没有多想,锁好平板后也去食堂吃饭。
张宁宁正好和她错开。
等陈盎吃完饭回到大堂,发现一团乱。保安大叔和小曾正死死按着刚见过的年轻男生,而张宁宁满头血地躺在地上,旁边散落着一块沾血的板砖。
行长和几个客户经理在楼上午休,听到动静都跑下来了。
主办会计用毛巾摁住张宁宁头上的伤口,道:“我已经报警了。咱是给她送医院还是叫救护车啊。”
张宁宁神智尚清,伸出一只手,还在坚强地说道:“我没事,去卫生院处理下就行。”
行长道:“送医院送医院,我开车,小陈一起去。”
陈盎忙道好的。
好在最近的医院不远,七八分钟到了,张宁宁头上的伤口不大,缝了几针,因为是被砖头砸的,医生建议做个全面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之类。
陈盎和主办会计陪着她,一阵忙活下来到下午三点多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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