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屹风放下格挡乌鸦的手臂时，闻漪已经随着鸦群离开。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震惊又复杂的心情，举步跟上了闻漪。沿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路前行，在寂静的荒野里，鸦群远去的振翅声，脚下枯枝断裂的声是如此清晰，但都抵不过自己此刻剧烈的心跳声。
从捏爆冰淇淋车，到操控乌鸦指路，这个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拥有这样的力量，如果闻漪有一天想做点什么，谁能阻止得了她？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上的手铐，枪炮子弹都未必能靠近得了她。如果她真的想逃，手铐能拷得住她？
顾屹风甚至有点不理解，当初她是怎么束手就擒任由他铐上手铐的？
抛开这些离谱的念头，他加快脚步跟上闻漪。不管有怎样的能力，她终究还是一个人，他愿意赌一把她的人性。他们相识已有一段日子，或许时间不算太长，但是相处时的每分每秒，他都用心去记了。沿着记忆往回，闻漪的一切，都让他选择去相信和期待。他不知道这种无条件信任的根据是什么，也许是转身时交汇的眼神，也许是初遇时指尖划过掌心的悸动。
前方传来“哑——”的一声大叫，顾屹风停住脚步，视线落在前方不远处同样驻足观望的闻漪身上。
三只尸冠鸦在一处空旷的土地上方盘旋嘶鸣，其中一只很快降落在地上，用尖锐的喙部啄着脚下的土地。
闻漪垂眸仔细观察，那里土壤较之周围微微有些塌陷，土壤的颜色也比周围更深。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她相信尸冠鸦的本能不容易出错，难不成尸体在这里？
夕照的阳光有些刺眼，闻漪眯起眼扫视周围的景致。脚下土壤的颜色，远处高大的树木，眼前的一切逐渐和记忆中的画面慢慢重合。
没错，就是这里！
闻漪蹲下身，指尖刚要触及土壤，忽然听到背后脚步声匆匆而来。
她还未来得及回头，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掐住了她伸出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她的后背撞进坚硬的胸膛，硌得生疼。
“闻漪！”顾屹风咬牙切齿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膜边炸开，“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
！
糟糕！顾屹风什么时候来的？他看到了多少？
闻漪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回头。
抓住她的那只手用力一扭，闻漪被迫转过身，顾屹风的另一只手顺势扣住了她的腰侧，收紧的五指隔着衣料陷进闻漪柔软的肌肤。她被迫仰头，承受着顾屹风极具压迫性的眼神。
视线无声地交汇，闻漪看清了此刻他紧绷的下颌线和充满怒火的双眸。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清晰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隔空传递而来。
顾屹风低头，目光紧紧攫住闻漪，薄唇轻启：
“你承诺过我，会接我的电话，”温热的呼吸擦过闻漪的耳畔，
“有任何发现都不会擅自行动，”握着她小臂的手缓缓上移，屈指抓住她的手，猛地收紧，“你哪件做到了？”
闻漪吃痛，却无法抽回被扣住的手，只能错开视线轻声道：“顾、顾队，你先听我解释……”
“解释！”顾屹风微微用力，闻漪再度撞进他胸口，嘴唇几乎擦过他的下颌。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闻漪只觉得顾屹风滚烫的体温正顺着双手传递过来，烧得她理智全无。
“我、我……”她刚刚想好的借口是什么来着？
“你知道一个人跑到犯罪现场有多危险吗？”顾屹风打断她，“有多少杀人犯会在作案后重返犯罪现场？闻小姐，你是有多大本事，觉得自己能从暴力罪犯手里再捡回一条命？”
闻漪仰着头楞楞地望着顾屹风，他身上的气息如潮水般将她完全包围，让她忘了如何挣扎。
身旁传来乌鸦凄厉的啼叫，尸冠鸦似不满这场“霸道警官爱上我”的戏码，开始扯着嗓子轮番啼叫，似乎想帮闻漪将他赶走。
顾屹风显然被鸦啼声吵得心烦意乱，他猛地抬头，对着三只尸冠鸦一声怒吼：
“你们给我闭嘴！！”这声充满威慑力的怒吼犹如平地惊雷，不仅把乌鸦们吓得一哆嗦，就连闻漪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鸦群瞬间安静如鸡。
闻漪也被顾屹风突如其来的一面震慑住，她眨了眨眼，暗自嘀咕当初她怎么会误以为他是一个儒雅、好说话的人？
三鸟一人的“争吵”终于平息，耳根清净，顾屹风也重新将目光投向闻漪。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而严肃：“十多年前，倪千帆第一次出现场，由于另一名警员擅离职守，留他独自在现场勘察。恰好撞上了重返犯罪现场的罪犯，两人发生激烈交手，倪千帆险些丢了性命。”顾屹风叹了口气，语气稍稍缓和些：“我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在你身上。”
“原来…是这样啊。”闻漪听后，心中的疑惑渐渐消散，她终于明白了顾屹风为何如此紧张。那段往事如同一道阴影，一直笼罩着他，让他对闻漪的“不服从安排”格外生气。
闻漪点点头，目光柔和地望着顾屹风，语气中满是诚恳：“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啦。”
“拉倒吧，”顾屹风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算是看清楚你的性子了，下次你还敢。”
闻漪自知理亏，脸颊微微泛红，但依旧试图辩解：“哪有——”
远处再度传来鸦啼声，
“哑——”“哑——”的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几声短促的"啾啾啾"。
闻漪猛然回头，目光直直望向啼声传来的方向。
“怎么了？”顾屹风察觉到她的异样，顺势松开了原本紧握的手。他注视着闻漪难以置信的表情，忍不住低声问道，“它们……在叫唤什么？”
“这是鸦类的食源指示信号……”闻漪迟疑道，声音微颤。
“食源指示？代表了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紧迫，“你能解读乌鸦的语言？”
闻漪望着远处啼叫的尸冠鸦，睫毛轻颤，仿佛在犹豫要不要坦白。
十数只尸冠鸦分散在远处的土地上，各自发出“啾啾啾”的鸣叫声，如同在讨论或传递某种信息。
“代表……”闻漪望着啼叫的尸冠鸦，睫毛轻颤。
“这里埋藏了不止一具尸体。”
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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