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小宫女的反应如此之大,白悠言一向直言惯了,歉意安抚道:“你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我初入宫中,想多了解一些娘娘和太子殿下的情况,怕说错话做错事。”
晴雪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便坦诚道:“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并非不和,只是不甚亲近。娘娘自生产后,一直郁郁寡欢,严重时甚至一心求死。”
“小殿下一出生就是储君,皇上担心娘娘无法抚育储君,就在娘娘生产后没几天便让他们母子分离了。”
这些事本来她一个小宫女是无从知晓的,只是她的教习嬷嬷正是太子殿下的奶娘,她才了解一些当年的事。
“平日里,殿下总是对娘娘敬重有余,亲近不足。”
皇上自小对太子殿下的管教十分严格,有时奶娘都觉得过于残忍苛刻了,但是毕竟为奴为婢的也没有胆子说什么,偏偏这样成长起来的孩子又随了他母亲重情重义又宽容仁厚的心性。
晴雪不知道的是,虽然她没有说,白悠言已经自己默默地把故事补全了。
思及此,白悠言心中攀起一阵难过,便摆摆手让晴雪退下,表示她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目光重新落回那两摞书,心思又被书所吸引。她随手抽出了一本《策论》,指尖抚过还崭新的书页,一股新墨的清香味扑面而来。
白悠言并未着急细读,而是一页页地扫过,一目十行地将书的脉络记在心中。接着是《史记》,足足有八册之多。
最后拿起那本《兵策》时,她的指尖在书封上微微一顿。
幼时给哥哥伴读时,就是这样看着他在灯下安静地翻阅,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
这里面的内容她再熟悉不过。有多少个她害怕的惊雷雨夜,她就是这样缠着哥哥给她讲《兵策》,他还会编成小故事,活灵活现地演绎让书中的内容一点儿也不觉得枯燥乏味。
她听了便想全部听完,反而不舍得睡。
白悠言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书册分门别类地摆放好,把她不熟悉的书放在最上面。
又取来笔墨,铺上素白的宣纸。她坐姿笔直,手腕悬空,笔尖落下,一个个隽永又带着风骨的小字便跃然纸上。
需要精读的笔试书目和需要泛读的典籍,便被她一一列出,连同翻书时记下的脉络一同写在了旁边,提醒她温习的顺序。
殿内只有沙沙的翻书声,伴着她清浅的呼吸,侧颜十分沉静专注。
晴雪进来递茶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她不忍打扰,便轻轻放下茶杯就退下了。
白悠言似未察觉般头也没有抬,时间悄然流逝。终于,将所有书目梳理出了大概。
直至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恍然惊觉一日光阴就这样过去,外面的天已经大黑了。
初步完成目标的喜悦和满足,让白悠言并不觉得疲惫。
此时,窗外暮色已至,她眼里闪烁的光比那桌上的烛火更明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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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宫。
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身影出现,他却并没有像其他官员那样恭敬地候在门口等待宫人通传,而是径自倚着门框,懒洋洋地开口:“殿下,这么晚了还急召微臣,莫不是又要用什么刁钻的策论为难人家。”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戏谑,论这京城里敢如此对太子不敬的,也就是这位新科状元了。
来人正是谢云庭。
和寒门学子不同,谢云庭是从小便锦衣玉食着长大的,其父正是大理寺卿。十岁那年他便入宫做了太子伴读,一路顺风顺水地走到今天。
君子暄抬眸瞥了他一眼,并未理会他那不着调的言语,只将那张纸条推至桌缘。
脸上的散漫瞬间收敛,谢云庭走上前,拿起纸条,将那粉末凑到鼻尖轻嗅。
“有毒?”他并非精通医术,只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那份谨慎让他有此一问。
“嗯。”君子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背后之人真是越发沉不住性子了,竟把手伸到了孤的身边人。”
谢云庭冷笑一声:“还不是前段时间你揪出了贪军饷的几个杂碎,刺杀不成,又起祸心。殿下,我们不能一忍再忍了。”
“孤没想过要忍。”君子暄目光落在案桌上的烛火上,映得他眸色深邃,“只是那批刺客的线索,查到西北驻军便断了。如今父皇病着,关外战争不断,军中之事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孤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这毒倒也是个新线索,顺着这条线继续往下查说不定有新发现。”
“这便是孤叫你过来的第一件事。”
“啊?还有其他事啊。好哥哥,如今我也是当官的人了,不是什么闲差!”正事说完了,谢云庭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厚着脸皮叫哥哥也不害臊。
君子暄扶额,严肃道:“还有孤的眼睛,查出来了并非雪盲症,而是中了毒。”
谢云庭目光一凛,又恢复了正经姿态:“可有查出什么结果?”
“还没有。”君子暄靠向椅背,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此事过去了太久,不知从何查起,若孤真恢复了正常,想来那人也会坐不住。孤患上眼疾是三年前,只是想问你有没有想到一些可疑之处。”
“容臣回去细想一番再来回禀。”谢云庭正色道,目光却落在了那件披风上,注意到了那枚不算精致的残月。
“少摆出那副做派,孤不习惯。”
谢云庭唇边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我怎么样太子哥哥都不满意,看来只有那会绣花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殿下的眼。”
太子听了也不恼,淡淡道:“这是白将军的女儿,白悠言。这毒是她先发现的。”
“原来是那位,殿下可查清了底细,我们行事不可大意。”
君子暄打断了他:“此次叫你来,还有助她参选女官选拔一事。如今父皇几乎将所有政事都交由孤经手,实在分身乏术。”
他看向谢云庭,他终究是只信任他一人的:“有你在,护着她的安危,孤也能放心。”
“哟~”谢云庭故意拉长了音调,暧昧地看着君子暄:“怎么,我们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动了凡心?”
君子暄的脸色沉了下来,斥道:“休得胡言。孤欠她的,无关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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