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钱,六岁的时候荀南烟说:
“我长大以后要挣好多好多好多钱。”
荀母那个时候脸上还没有皱纹,“那你要挣多少钱啊?”
“我要当首富,然后给你们买大房子,去环游世界,然后还要造一艘飞船。”
咳,好吧她承认自己那个时候某品牌广告看多了。
初中的荀南烟对生活勉强有了一点认知,她清楚自己当不了首富。
那就先简单创个业然后挣他一个亿吧。彼时的荀南烟晚上经常会做这样的梦。
高中时候的荀南烟天天听老师念叨找工作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她痛定思痛,开始做梦高考多对几个选择题然后擦线上双一流最后收获月入过万的高薪工作。
大学时候的荀南烟,在朋友问她将来想干什么的时候,坚定回答:“考公。”
“怎么会想着去考公?我觉得这工作很容易厌烦啊。”
荀南烟不回答了。
对她来说,考公是最好的选择,工资稳定,父母放心,还能足够养活自己。
总有人喜欢说大学的机会是多的,但是和荀南烟这种成绩中等的没什么关系。
她的学校不好,专业也不好,家境不好。每一天社交软件都会给她推什么“大一必考的几样证”“如何利用竞赛快速卷综测”“放弃优绩主义后我的大学有多爽”“大学一定要培养自己的兴趣爱好”……
和她有关系吗?有点,但不多。
荀南烟知道,自己这种没太多精力的人就只能去干最关键的一件事。
所以考公吧,拿着普普通通的工资,再当一个普通的基层员工,像数以亿计的普通人一样活着。
所以有的时候荀南烟会觉得很割裂,像她这种文科上课的时候要老师谈人类、谈文明,下课之后要思考以后的工作。
同龄人的想法她不知道,十九岁的荀南烟没法去追求老师口中的崇高理想,她连考研都不会考虑,唯一要准备的就是未来的考公。
她可以对历史、对哲学感兴趣,可以思考人生的意义,可以为人类的文明所感动,但这些永远得排到生存之后。
她得先活下去。
如果非要评价她,那她应该是个短视的人,也当不了长视的人。
“幻境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是吗?”荀南烟询问。
“嗯。”文仲景肯定了她的猜想。
“那我能多留一会儿吗?”她问。
文仲景看了半晌,“你想做什么?”
“我想……考公。”
说完,荀南烟又觉得自己可笑,都在幻境了也不敢梦个大的。
可能考公是当年那个荀南烟唯一可以期盼的生活。
她那时总希望自己能拿一点稳定的工资,然后爸妈会不再焦虑,他们一家的金钱也不用那么紧张。
所以她没什么大的梦想,拿个普通的工资就好了。
文仲景说的没错,她是有心魔的。
那年她小心翼翼地做过一个梦。
梦里是她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给爸妈换了个部手机。
然后告诉他们,“从今天起我能自己养自己了。”
“所以——”
“不用你们再担心了。”
荀南烟一直在等着文仲景回话。
她以为对方会肯定或者否定,谁料文仲景茫然抬头,发出疑问:
“……啊?”
他没懂。
荀南烟:“……”
不好意思,她差点忘了,眼前这个是修真界的。
修真界没有考公。
***
再一次拿起资料的时候,荀南烟有点晕字。
她刷了两个小时题之后,朝文仲景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要不然你在考场上把资料举给我吧?”
“……”文仲景不敢苟同,只是和蔼地说,“要勘破心魔,还是得彻底一点。”
言外之意就是,你自己看着办。
荀南烟长叹一声,手上的张纸盖住了脸。
要不然说宇宙的尽头是考公呢?就算是在幻境里,她也只想跑去考公。
真是死了都要考公。
……
荀南烟退了学校的宿舍,和文仲景两个人拿着储物戒就是往荒郊野岭一躺。
别说,修士就是方便,不用交宿舍费,储物戒里还有食物,连饭钱都省了。
月底的时候,荀南烟看着自己的余额,幽幽道:“我这个月的花费……”
“居然是零诶!”
她大学时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
在幻境里待上两年是不可能的,所以文仲景用一点小手段拨快了时间。
荀南烟曾问会不会有影响,文仲景则说只是一点损耗罢了。
反正损多了也不差这点。
荀南烟也曾想过要不要用灵力干点大的,最后思索了半天,还是放弃。
以前的荀南烟是普通人,只会走这种普通的路子。
……那就让她用最普通的方式来破除这个心魔吧。
……
第一个月工资发下来的那天,荀南烟带着她爸妈去了商业街。
他们已经很久没买衣服了,荀南烟想拿这份工资给他们买件衣服。
荀母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位忙碌了大半辈子的中年妇女站在试衣镜前,左看右看,“这件怎么样?”
荀南烟站在她的身后,目光下移,看见了她后脑勺的白发。
“……好看。”她轻声道。
荀母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半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谨慎开口,“这件多少钱啊?”
“没事,”荀南烟说,“我买。”
“我有钱。”
荀母乐呵呵地将衣服递给了店员。
“哎呀,看见女儿给我买东西,心情还是不太一样。”她说,“一转眼,南烟都这么大了。”
“女儿优秀,你不高兴吗?”荀父凑了过来。
“我哪里不高兴了?”
荀母一肘子戳到荀父身上,慈爱的目光又回到了荀南烟身上。
“工作了就好,能养活自己就好……”
他们望着荀南烟,荀南烟望着他们。
身后的试衣镜映出了一家三口的模样。
荀南烟看见了父母的身影越来越高,头发越来越黑。
而中间的她,则越来越小,最后,小小的她牵上旁边妈妈的手。
“妈妈,我喜欢那件衣服。”
“这件吗?这件过两年就不适合你了。”
“可是我就要这件嘛……”
“妈,”荀南烟开口,“……爸。”
“我长大了。”
“诶,可不是嘛,”荀母笑道,“是比以前长高了。”
“你说是吧,老荀?”
“是是是。”
“所以,”荀南烟看着镜子里的身影,声音变轻,“不用你们操心了。”
像是为了应和什么一样,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影越来越透明。
一旁的文仲景抬头,他的视线中忽然多了许多条线,从荀南烟的手上伸出,向四面八方连着。
缘如尘线,所以修为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在机缘巧合之下看到自己的线,从而看清自己的尘缘。
他瞥了眼荀南烟,对方的眼里似乎看不见这些东西。
“其实,我这些年,过的还不错……”
“隔壁宿舍的同学,是个很好的人。”
她们是在大一搬宿舍的时候认识的,荀南烟见她的时候,她正吃力地拖着箱子,荀南烟想了想,上前帮了一把,一问宿舍号,才发现就在隔壁。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青禾,青青的禾苗的那个青禾。”
后来李青禾发现了自己的情况,就说,“你要不帮我打游戏吧,我号多,日常做不过来。”
“可是我电脑带不动啊。”荀南烟有些犹豫。
“我电脑带得动,你拿我电脑,反正我也很少用,放你那就行了。”
那可真是吓了荀南烟一跳,“我们才认识几天,你就把电脑给我?”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一见你啊,就觉得亲切,像是前世有缘。”
“你就帮帮我嘛,二十个号呢,我一个人真的做不完。
后来荀南烟才知道,那二十个号有十九个都是从箱底里掏出来的小号。
她没有戳穿,李青禾也没有提起过,只会在每次分别的时候叫住她:“南烟,要开心啊。”
文仲景看着一根线断裂,他抬眼望去,线的另一头是一个背着斜挎包进公司大楼的女人。
在看清对方脸的时候,文仲景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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