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一瞪大了眼睛,哥哥可从来不会主动亲他。是听错了吗?
然后沈沛白在他震惊到一动不敢动的注视下,亲了亲他的脸颊。
沈沛白道:“沈惟一,另一边也要亲亲。”
沈惟一虽然懵,但听话地偏过脸去,把另外半边脸露出来,嘴角不知不觉上扬,像什么也没干但莫名其妙得了奖励而雀跃不止的小孩儿。沈沛白亲了亲他另外半边脸颊,然后再也忍不住,埋头小声哽咽。
沈惟一觉得脸颊被亲的地方在发烫,脑子晕乎乎的没法思考,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砰砰——
砰砰——
心跳如擂鼓,盖过今晚所有声音。好半天,沈惟一才发觉这位置好熟悉,熟悉到一些久远的记忆倾巢而出,他听见自己稚嫩的笑声,在盛开的七百亩桃花中,他问这么香的花都能做什么,还问这片桃林有多大,他知道那一整片桃花都属于他哥,肆意奔跑在桃花间小小的他也属于他哥。
他说他是爹爹最乖的孩子,他问爹爹怎么从来不亲亲他,他疑惑是不是因为他不是爹爹生的,所以不能亲亲他。
他追问亲亲是什么样子,问爹爹能不能亲亲他。
于是哥哥笑了一下,用手在他脸颊圈出一团肉,亲了一口,说:“我小时候阿娘也亲过我脸颊,但是我长大了,再亲脸颊感觉很害羞,就不要她亲。”
他便大大方方道:“我不害羞的爹爹,你也亲亲我。”
哥哥再次笑着,道:“亲过了刚才。”
“再亲一亲嘛。”他自己用手圈住左边脸颊的肉,眉眼含笑,把脸送过去等亲亲,得到两个亲亲后,他笑得弯眉,得了便宜卖乖,立即圈住右边脸颊送上去,“还有这边呢爹爹,这边也要亲亲。”
得到第三个亲亲后,他不知足地立马又换了手,“这边再亲亲。”
往后岁月里,他经常找机会在自己脸颊圈出一团肉凑上去要亲亲,或是要揉揉脸,再后来大了些,哥哥就只揉脸,告诉他亲亲只是小孩子专属,大了就不行。
……沈惟一终于把小时候被亲的脸颊和现在被亲的脸颊位置对应上。
所以,哥哥为什么突然这样亲他呢?
不是说,这样的亲亲只是小孩子专属吗?
沈沛白平复心情,神色如常道:“我骗了你,很多人家的小孩儿到了十多岁还能有父母亲亲,而我,不想亲你,所以骗你只有小孩子才可以得到亲亲。”
沈惟一还懵懵的,下意识先道:“没关系啊,哥对我怎样,都没关系的。”
“你是不是傻子。”沈沛白说他,“我说我骗了你,不想亲你,你怎么都不生气。”
从小就气大,爱笑也爱生气,偏偏是个好哄的,以后被人以亲情名义欺负怎么办?
沈惟一这会儿是个清醒的,从破绽中找出有理来:“哥你说了啊,你不想亲我才是在骗我。”
而且,“你对我怎样,真的都没关系的,你只要别不要我就好了。”
诚恳的话听得沈沛白百感交集。这孩子怎么这么傻,一字一句都是原谅,昏暗的夜里眼眸清亮单纯,仿佛在说:“哥,就算你把我卖了,我也还是会帮你数钱。”
沈沛白揉揉他的脸颊,已经捏不起多少肉来,婴儿肥只剩最后一点,独属于少年人的青涩即将褪去,沈惟一乖乖地任他揉脸,不动不闹,只静静看着他。
沈沛白问:“如果有人要跟我抢你,怎么办?”
沈惟一眉宇间顿有怒气浮现,“谁敢跟我哥抢我啊?活得不耐烦了吧,看我不打死他!”
沈沛白道:“如果,我争不过呢。”
“不可能。”沈惟一语气坚决,“除非我死,他带着我尸体走。”
话音刚落,紧接着又道:“不对,尸体也不能带走。哥,你把我埋在你的桃林,我还能施施肥,让果子更甜。”
“胡言乱语。”沈沛白捏着他脸的手力道大了些,以示惩罚。
“这可不是胡言乱语,我酒已经醒了呢。反正是抢不走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
沈惟一说话从小就很好玩,抑扬顿挫,字句清晰,情感丰富,要强调大事时就会语速很慢很慢,彰显重视严肃。
“我从来了沈家,我就是属于沈懿的,我是沈懿的附属品,老了也要拄着拐赖着沈懿,谁不长眼敢来扰乱我们的宁静,我就打得他脑袋开花!”
沈沛白眼睫颤动,泪眼模糊,不住摸沈惟一的脸,颤着哭腔道:“你讲话小声一点,不要太凶。更不能随便打人,尤其是为官的权贵。”
沈惟一听懂了,他哥这是劝他不要跟权势作对。
“所以是官老爷惹哥不痛快了吗?是谁?我明天就去找他!”
“不是,没有。我只是,怕你跟别人起冲突。”
“我能跟谁起冲突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武子关押了三个月后出来,见到我都绕道走,我可是清州一霸。”
沈惟一挺喜欢清州一霸这个称谓,听起来挺厉害,这辈子当不成大将军,当个清州一霸也挺好,反正他又不会去干伤天害理的事。
“你听你阿爹的话。”沈沛白自顾自道,“清州以外,我没法护着你。”
“我没有阿爹。我只有一个爹爹。”沈惟一道,“我想我阿娘。哥,我不知道我阿娘长什么样子,我好想她。”
“你都知道了。”
“嗯。听人说我阿娘生我时年纪尚小,个子不高,小巧玲珑,长相极乖。我觉得我阿娘应该是个美人,不然我不会长得这么好看,我长得肯定是像我阿娘。”
才过去十几年,中都人多有印象,特别好打听,沈惟一还找到了好心人给她阿娘埋的坟,搬粮搬累了,会去阿娘坟前坐坐,省吃俭用买点状元饼,说说心里话。
沈沛白道:“你阿娘很爱你。”
先前一直瞒着沈惟一,是怕他伤心,但是孩子出乎意料的坚强,离开清州后就去了中都寻娘亲,虽然结果不太好,好歹知道了阿娘在哪儿。
沈惟一还去看过阿娘生他的破屋所在地,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荒芜,夜晚他躺在荒草地里看星星,回想打听到的消息。
他们说:“那位姑娘很是要强,脾气却是极好,特别爱笑。”
他们还说:“据她说啊,她夫君不要她腹中的孩子,逼她流掉,可她明明已经能感受到孩子在她肚中闹腾。或许孩子也能听见肚子外边的人说话吧,知道有人不要他,不安分了一晚上,那姑娘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孩子也安分下来。她说她要带孩子去往临溪,那边鱼多,因为她的孩子经常像条小鱼一样在她肚里游来游去,出生后肯定很喜欢小鱼。”
而对孩子的生父,中都人却是只字不提,那姑娘没提过,他们也不方便问。再后来去打听那姑娘和孩子的人去了一拨又一拨,他们才隐约猜出,孩子生父可能位高权重,从此说话都小心谨慎,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万不可夸大其词。
沈惟一就靠着那些打听来的言语,拼凑她阿娘的模样,性格,声音,和给他的毫无保留的爱。
他甚至在想,如果真的不要他,把他打掉,那阿娘会不会就还活着呢?
“哥,我怎么那么不幸运呢?我都不知道我阿娘长什么样子。”
沈沛白抱住他,下巴放在他头顶,心疼地轻轻拍着他后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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