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茉“嗯”了一声,同他擦肩而过。
浴房有两个浴桶,每夜醒春都会让人备好热水,就是在等这一天。
她来到浴房时,醒春和揽秋早已准备好,两人都显得很开心,连舀在她身上的水都带着欢快。
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头脑承载过量,在一股股温热的水流中,开始变得晕晕乎乎,一会闪过安则佑看她的眼神,一会听见慧晴的恶语,一会又是昱王的旧伤痕。
“王妃,王妃。”
她竟然睡着了,揽秋喊醒了她,“王爷还等着您呢。”
江茉迷迷糊糊穿上干净的中衣,走到了床榻边。
她从床尾爬到床内侧,头挨到枕头的一霎,困意汹涌袭来。
“卫雅兰,你之前哼唱的曲调我没听过,也是你自己作的曲吗?”
江茉向陈应畴看去,立时清醒了,陈应畴已经取下了覆眼的绸缎,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眸。
他再一次这样面对江茉,江茉却不敢猜是为何。
她停下了所有动作,只敢看着这双好看的眸子。
“那是幼时母亲哄我入睡时哼唱的曲子。”
原本平躺的陈应畴翻了个身,面对着江茉,“就是百姓口中的抚儿歌吧,我从未听过。”
他嘴角笑着,眼角眉梢却是落寞,“母妃去的早,我不记得她的声音了。我幼时很乖的,未曾半夜哭闹,未曾吵着让人哄睡,许是因此,未曾听过母后对我哼唱抚儿歌。”
没有哪个孩童是愿意独自睡去的,江茉明白,他不是不哭闹,而是幼小的他过早明白了,自己已没有了可以随意任性的人。
江茉没再说话,轻哼起熟悉的曲调。
许是太困了,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不记得了。
一觉醒来,身旁没了人,探手摸去,床榻冰凉,不知昱王是没有留宿,还是起得太早。
这一觉她睡得很香,觉得神清气爽。
更衣梳妆,用完早膳后,她让其他人都退下,独留下了揽秋。
“可查清楚了,那糕点上的粉末是什么?”
“是合欢散。”
江茉无奈笑笑,心道:醒春和慧晴两人还真是殊途同归。
“揽秋,我有事要同你说……”
除了庆国公谋逆,江茉将一切都告诉给了揽秋,替嫁、避子汤、金手镯、名册,包括怀疑安则佑和卫雅兰相识,她统统说了。
听完的揽秋半晌无法回神,“这,这可是欺君死罪。”
“是啊,是死罪,我被逼至此,已无路可走。揽秋,我需要你帮我。”
揽秋未加思索,“王妃能告诉我这些,是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辜负这份信任的,王妃尽管吩咐。”
江茉再次确认,“我不过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尚无把握保住自己的性命,你可当这些话我从未说过,不必为我做任何事。”
“不,王妃,我自幼没有家人,这些时日同王妃朝夕相处,我很欢喜,我想这样一直欢喜下去。”揽秋眼中有泪,“这世上,唯有王妃待我这般好,揽秋不管王妃究竟是谁,只要能陪在王妃身旁,此生足矣。”
江茉心头颤动,含泪端详着揽秋,紧紧拥住了她,“揽秋,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王妃。”门口传来慧晴的声音。
慧晴去庆国公府,一夜未归。不知是时辰太晚不便回来,还是庆国公思索了一夜。
江茉为揽秋擦去泪水,掏出令牌给揽秋,“今后你保管这块令牌。”
这就意味着,揽秋可以随时出入昱王府。
“进来。”
慧晴进屋,揽秋离开,慧晴转身关上了房门。
“国公爷答应了,今日未时落云楼二楼最左侧厢房。”她低头说话,不敢看江茉。
“拿来。”江茉向慧晴伸手,“昱王府的令牌,拿来。”
慧晴不情愿地掏出令牌,迟迟不递。
江茉伸着手,并不向前,“往后,需要你去庆国公府禀告时,再给你令牌。”
慧晴喃喃说道:“可我每三日就要禀告一次。”
江茉冷笑一声,“如今我是昱王妃,想要赐死一个奴婢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你别忘了,庆国公府知道我身份的还有三个婢女,你死了,庆国公自会再派新人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从前她害怕,是不清楚自己在棋盘上的位置,而今,她明白了,哪怕是棋子,也有不同。她是棋盘上最重要的,最不可或缺的那一枚,而有的人不过是随时可以替换的,最无足轻重小棋子。
执棋人会如何抉择,一目了然。
慧晴浑身发抖,睁着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看向江茉。
这一刻,她如梦初醒,令她没想到的是,点醒她的竟是她轻视的人。
她七岁被父亲发卖到庆国公府,知晓自己是奴婢,命不是自己的,是主家的,为了活命,卑微小心伺候,卑躬屈膝做事。
直到庆国公送走卫雅兰,她被派去盯着江茉。那一个月,一切都反过来了,在小院的一方天地中,小厮婢女皆以她为尊,她趾高气昂神气十足,小小的权利让她忘记了自己原本的身份。
她把这种优越感带到了昱王府,她忘了,自己也不过是个奴婢,在庆国公府,她是庆国公府的奴婢,庆国公掌控她的生死。在朝暮院,她就是朝暮院的奴婢,昱王妃决定她的命运。
替嫁的秘密不是她用来威胁江茉的把柄,而是悬在她头上的利刃,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慧晴躬身,恭敬地双手递上令牌,“一切都听王妃的。”
江茉拿过令牌,慧晴却不敢起身,等待着她的指令。
她知道,慧晴终于清醒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凡事以和为贵,是江茉父亲告诉她的。按她以往的性子,既然知错了,便不会再为难。可慧晴不一样,她是庆国公盯着她的眼睛。
她需得找个机会,让慧晴离开昱王府。
“你下去吧,我不唤你,你无需出现。”
巳时刚过,江茉带着揽秋去了正院,想求陈应畴同意她出府。
谁知陈应畴不在正院,而是去了花苑。
小太监引她们到了昱王府花苑东南角的一处梅园,并没有通禀,直接将她让了进去。
腊月里,梅花开得正红,凌寒吐艳,梅香四溢,如丝如缕随清风袭来。
陈应畴身着暗绿色长袍,眼覆暗绿色绸缎,站在梅花树之中,风一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