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彭叔叔,我厉害吧?”
这一声清脆的邀功,划破了诡异的寂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蒋正明和朱齐。
“阿玉!”
“小玉!”
父子二人几乎是同时扑了上来,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家主和少主的沉稳。
“我的小乖乖,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快让爹爹看看!”蒋正明一把抓住朱玉,上上下下地打量,眼神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朱齐掐诀将她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看到她头发乱糟糟,脸色也苍白,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他一边用袖子替她擦脸,一边心疼道:“这妖血肯定有毒,你说你逞强什么!来人,快去请城里最好的医师来!”
朱玉被他们俩围在中间,只觉得一阵哭笑不得。
她刚才可是干掉了一个巨蟒啊!难道不该是惊叹于她的天纵奇才,夸她几句深藏不露吗?怎么朱家人的关注点全在她有没有破皮流血上?
她正想开口纠正一下这歪到天边的重点,一个沉稳而锐利的视线穿透了父兄二人构筑的人墙,精准地落在了她身上。
是无量峰宗主,彭立卓。
这位仙风道骨的宗主此刻脸上再无半分温吞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修行者对未知力量的审视与好奇。
他缓步上前,绕开激动不已的蒋正明,目光灼灼地盯着朱玉。
“阿玉,”他的声音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你告诉彭叔叔,你现下不过是练气初期,是如何催动这柄天字级的本命灵剑,甚至使出如此精妙的雷系剑招的?”
这个问题一出,原本嘈杂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是啊,这才是问题的核心。
一个炼气期的她,如何能驾驭一柄至少是天阶、并且已经认主的灵剑?这完全违背了修仙界的常识。
朱玉心中咯噔一下,眼珠飞快一转,随即计上心来。
她反手抱住蒋正明的胳膊,整个人都缩进了父亲的怀里,露出一张天真又无辜的小脸,声音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娇憨:
“我怎么知道呀?肯定是知则的剑有灵性,知道我是他的妻子,看我为了保护他都快被巨兽打死了,危急关头才肯显灵帮我!”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又重重地补充了一句,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叫……妇唱夫随,心意相通!”
脆生生的心意相通四字一出,整个明珠阁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蒋正明丝毫不觉得尴尬,笑着接住了她天真无邪的话:“对对对!小玉本就天赋异禀,再加上和谢知则感情深厚,连本命剑都为之动容!这就是所谓的情意绵绵剑吧!”
情、情意绵绵剑?
彭立卓缓缓眨了眨眼,显然是被这套真爱至上的歪理给噎住了。
他想反驳,却发现无从下口。
难道要他一个德高望重的宗主去质疑一对恩爱小夫妻之间的玄学感应吗?
这话说出去,岂不是显得他这个长辈不近人情?
朱玉朝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随即转向众人,语调恢复了平日里那份娇纵与命令的口吻,“好了好了,都杵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把这里打扫干净!秋澜,送彭宗主和张师兄下去休息,我夫君受了惊吓,我要留下来好好陪陪他。”
她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方才那个临危不惧、斩杀魔物的女英雄只是众人的错觉。
彭立卓与蒋正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的笑意。
这孩子,终究还是那个被宠坏的朱家大小姐。
“好、好,你陪着,我们去查查这妖兽的底细。若是有什么事,即刻派人来报。”蒋正明挥挥手,示意下人动作快些。
张廉清被秋澜扶走前,忍不住回头深深地看了朱玉一眼。
这个他一向鄙夷的,靠着家世横行霸道的女子,方才竟救了他的命。
回忆起自己先前对朱玉的鄙夷,甚至还想方设法让她难看,张廉清不禁红了脸。
是他将她想的太坏了。
“朱玉姑娘,先前是我误会你……”张廉清似是想道歉的,但朱玉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她抬手阻止张廉清继续开口,摆出熟悉的专横跋扈样子,“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需要师兄的道歉。”
张廉清整个人一顿,默默低头,整个人缓缓往下走。
这是要给她下跪?
这些打脸的情节对她来说除了爽没有益处,倒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让张廉清为她所用。
朱玉轻促地笑了一声,旋即,靠近扶住了张廉清,“我与彭叔叔叔侄一场,师兄又是他的弟子,你我之间,下跪就更不必了。”
“不过嘛……就像先前说的一样,师兄赌输了,便欠我一个承诺。”朱玉笑起来时眉眼弯弯,露出两颗虎牙,看着生动又狡黠,“至于这承诺何时兑现,我说了算。”
她语气依旧招摇霸道,可如今落在张廉清耳朵里,非但不刺耳,反倒清脆又灵巧。
张廉清心中一软。
朱玉既没囚禁谢知则,又挥剑斩了巨蟒,现下还如此宽宏大量原谅了他,先前对她那点偏见全飞到九霄云外,张廉清第一次正视起眼前这位朱家大小姐。
被她的笑容感染,他顺着她的称呼乐呵呵道:“师妹豪爽,那我便等着你发落了,告辞。”
朱玉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心情大好。
斩了个巨蟒还顺带将原作男二纳入麾下,这剧情,不错。
侍卫和下人们很快将房内打扫干净,最后一个下人躬身退出并掩上房门时,整个明珠阁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安神香,以及一丝属于谢知则的清冷玉兰香。
朱玉缓步走到门前,没有丝毫犹豫,咔哒一声,将门从里面反锁。
世界被隔绝在外。
她转过身,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床榻。
床上的谢知则依旧昏迷着。
他双目紧闭,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脸色因方才强行破境而显得过分苍白,薄唇也失了血色。
他躺在那里,像一尊被精心雕琢而成的玉像,易碎,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一切看起来都和方才没什么两样。
但朱玉知道,不一样了。
她站定在床前,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忽然轻笑了一声。
笑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谢知则,”朱玉的声音不高,乍一听,还有些无可奈何的温柔,“该醒了。”
床上的玉像没有动。
朱玉也不急,她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继续道:“你能冲破我的封灵麻袋,强行破境到金丹期,还能在昏迷中御剑斩妖……谢知则,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话音刚落,那双紧闭的眼眸,终于缓缓地睁开了。
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没有半分刚睡醒的迷蒙,只有一片冬日冰湖般的死寂与清明。
他眼神缓缓落在朱玉脸上,冷得像淬了冰的刀。
朱玉心中一凛,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份从容。
她俯下身,与他对视,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问的,是方才他为何要御使霁雪,将剑交予她手。
即便朱玉可以用心意相通这个借口搪塞众人,她也无法欺骗自己。
方才霁雪确实是由谢知则催动,并助她击退那巨蟒的。
他明明可以醒来自己动手,为什么要将战功拱手让给他最恨的朱家大小姐?
难道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谢知则开始动容,对她改观了?
想到这里,朱玉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
若真是如此,那她离完成任务,真真是前进了一大步。
朱玉投过来的视线实在过于炽热,谢知则却并未因此有任何的动容。
他直挺挺对上朱玉带着试探的眼神,薄唇轻轻开合,吐出的字句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温度:“你之前说,想上无量峰。”
这句话忽然抛出来,有些莫名其妙。
但朱玉立刻理解了谢知则的意思。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所以,你是故意让我出风头,好让我被宗主选中?”
谢知则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还恩。”
这不是更加证实了谢知则对她改观了?
朱玉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
她也说不清楚这股子兴奋和窃喜是从何而来,只是非常想要从谢知则的口中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她放轻语气:“谢知则…你很奇怪。”
距离被她刻意拉近,谢知则身上的白玉兰香扑面而来,嫩粉色绸缎交叠在白色长衫之上。
就连二人的发丝都随着她动作带起的微风纠缠。
“你这样还恩,什么时候能还得完?”
她故意轻笑两声。
“还是说——你根本没打算还完。”
谢知则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不得不掀起眼皮,以一种仰视的姿态看向朱玉,喉结不易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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