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心死

《茶娘皇后》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司柠醒来时，已是黄昏，她发现自己完好无损的躺在床上，只是有些头疼。

她揉着头上被三姨娘推倒时被撞到的地方，完全没有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

司羽见司柠醒了，担心问道：“小柠，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司柠侧眸，看见司羽坐在床前担心的看着自己，不争气的红了眼眶，起身一把抱住司羽，把脸埋在司羽的肩膀上，委屈道：“哥…你怎么才回来啊？你这几天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司羽轻拍着司柠的后背，想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心疼她，却不能时时刻刻保护在她身边。

他们是一母所生的亲兄妹，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待遇。

司羽是这个家的嫡长子，是正妻所生，更是他父亲司振元最看重的孩子。而且司羽可是皇上亲选的下一任刑部尚书的接班人，等司振元退位后，司家今后在朝中的地位可就指着司羽了。

所以，司羽在家的时候，二姨娘和三姨娘都会有所收敛，司芸和司墨更不敢肆意妄为。

在那几个人面前，司羽还可以保护好司柠。可若是父亲想拿司柠撒气，司羽就没了办法。

他从小到大一直在阻止父亲伤害司柠，可每一次他的阻止，只会换来父亲变本加厉的惩罚司柠。

时间久了，司羽摸透了父亲的脾气，再往后，就不阻拦了，因为他知道，拦不住的。只是苦了他这个妹妹，从小到大没有被人爱过，还时不时的被父亲毒打。

今日若不是回来的及时，司柠怕是又被打的浑身是伤。好在是三姨娘不是父亲，不然，他也拦不下来的。

司柠哭够了，松开司羽，擦了擦眼泪，又看着司羽笑了笑。

司羽一阵心酸，抚着司柠的小脸心疼道：“你还笑的出来，亏我回来的及时，要是在晚一会儿，估计太医这会儿正在给你接骨呢！”

司柠故作轻松的笑道：“请了太医也会被爹赶出去的，所以就算你回来的晚了，也看不见太医帮我接骨的场面。”

司羽心疼的看着司柠清瘦的脸庞，喃喃道：“傻丫头。”

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少爷，吃饭了！”

司羽将司柠的一缕头发别入而后，拉起司柠的手，轻声道：“走，哥带你吃饭去。”

那是从小到大唯一牵着她没有放开过的手，是唯一带给她光的人。

有时候司柠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被他们打死就好了，那时候就解脱了。

她不是没有反抗过，可在这个家里，不管是谁，只要同她父亲告了她的状，她便是错的那个，毋庸置疑。

有时候父亲明知道真相却一点都不护着她，还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打她，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忍受。

饭桌上，一家人都已经开始用餐了，司羽牵着司柠坐到桌子上，司振元只是笑对司羽，对司柠，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司振元给司羽夹着菜，满意道：“事情办的不错，不愧是我司振元的儿子。”

可当司羽给司柠夹菜的时候，二姨娘和三姨娘还有司芸司墨都没好气的看着司柠。

司墨故意哎呦一声，司柠知道，他又想耍花招了。

司振元笑着看向司墨，眼神中带着宠溺，带着关爱，那是司柠从不曾拥有过的。

司振元语气格外温柔：“又怎么了小兔崽子？”

司墨故意装着胆怯的样子，看向司柠，又故意装作害怕的低下了头，表现出一副不敢说出来的样子。

司柠能感觉到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凝视自己。她不敢抬头，小心翼翼的吃着碗里的米饭，能吃一口是一口，总比挨饿强。

三姨娘开口：“老爷，你是不知道，司柠今日把司墨推倒摔伤了，你说她娘死了，我这个当姨娘的也不好管的太严！”

司振元听闻一把将筷子甩到司柠身上，司柠轻轻放下筷子，低着头不敢辩解，不敢出声。

她知道，自己又要挨打了。她只希望这次父亲用的木杖是圆的，而不是方的，最好不要用鞭子。

司羽知道父亲生气了，可那是父亲，他不敢忤逆，只低头说道：“爹，不是司柠推的，而且今日三姨娘已经打过小柠了。”

三姨娘辩解道：“老爷，是司柠这丫头叫嚣着说我不敢拿她怎么样，还说日后见了司墨一回就打一回，我这才没忍住，打了她一巴掌。”

司振元这次破天荒的没有拎起她就打，而是厉声呵斥道：“自己出去跪铁链，今晚不用睡了！”

司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茫然的看着司振元，心里在想，爹不打我了吗？

司振元见司柠愣在那一动不动的坐着，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去！”

司柠突然高兴的像个孩子：“谢谢爹！”说完便跑了出去，自己找了根铁链跪在院子里。

也许所有人都不知道司柠有什么可高兴的，但是司振元知道，司柠高兴的是，这次自己没有动手打她。

夜深，府中的院子里安静的可怕，所有人都睡了，只有司柠还在院子里跪着，膝盖下的铁链硌的她生疼，眼皮也在不听使唤的打架，她不知道自己是困了还是又要晕了。

前几日父亲打她时留下的伤还没好，她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便撸起袖子，让夜风吹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又自己对着伤口吹了吹。

三月的夜里还很凉，司柠有些冷，有些饿。她放下袖子，就这么跪着。

黑暗中，司振元一直在房间的窗口看着她，可她毫无察觉。

司振元看着司柠，眼神中也有些许心疼。

他其实知道自己是爱这个女儿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他觉得他打了司柠这么多年，司柠定是恨他的，可今日，司柠的那声“谢谢爹”，没有带着一丝恨意，好像真的在谢谢他。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对司柠都做了什么，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一看到司柠那张与自己的发妻极度相像的脸，他就会想起司柠母亲为了生她时死去的那晚。

他不敢表现出丝毫爱她的样子，甚至一遍一遍强调自己的心，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他不爱这个女儿。

他觉得若是爱她，那便是对不起自己最爱的，已经死去的亡妻。

这么多年，他虽又添了两房，可他依旧没有放下司柠的母亲。

他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司柠，思绪万千。

此时，司羽胳膊上搭着一件披风，端着一些饭菜朝司柠走过去。

司柠声音很弱的叫了一声：“哥…”

司羽把饭菜放在地上，将披风披在司柠身上，系好带子。

“吃点东西吧，哥偷偷做的。”

司柠很饿，却一口都不想吃，视线模糊的看着司羽夹了一口吃的放在自己嘴边。

司羽见司柠呆呆的看着自己，那模样着实令人心疼。

“小柠，你怎么不吃啊？”

“不想吃，想睡觉…”

司羽放下手中的吃食，将司柠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