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
“消……她想要消除一个国度吗？！这也太疯了吧……”
审神者听得目瞪口呆，随即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九澄……那个巫女是叫九澄吗？总觉得好像这种听过这个名字？”
“……阿鲁金，是鹤丸与青江的旧主，【巫女九澄】。”
一直沉默的随侍在侧的长谷部低声说道，而后不满的看向树冠。
“你想听就过来光明正大的听！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
“……啊哈哈，居然被发现了吗？原本还想吓你们一大跳的说……”
纯白太刀嘻嘻哈哈的从树上跳下来，金色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没想到居然听到了有趣的事情……没错，从乱酱描述的体貌特征来看，的确是我们那位叛逃的旧主。不过，我更在意的是那个叫松田的男人……”
鹤丸国永倚靠着树身，抱着胳膊向其他三人解释道。
“如果没有猜错，他应该就是主……巫女九澄的义父，松田神主。但根据那个年代的历史记录，这位神主大人早已病逝了……呵呵，连“死人”都用上了，守护历史的时政，却玩这种擦边球…看来时政真是要完蛋了！”
“……替换了本该在历史中病死的强大神职者，带到后世治好后成为审神者吗？哼，真是愚不可及！”
压切长谷部冷笑一声，难得的和鹤丸站到了同一阵线上。
“如今强援变成了强敌，也算是他们自作自受！”
“……不，是他们作，我们来受。”
想到手入室里的满营伤兵，三郎只觉得胃部隐隐作痛。
“——好了都不要插嘴了。乱酱，你接着说。”
橘发少女点点头，接着回忆。
————
历史修正主义者们没有多谈什么，巫女和洋人便站在一边，等待着秋田神主驯服那振暗堕的太刀。
咒文凝结的黑色锁链散发着污秽的怨气，被老神主操控着拖拽那振太刀。敌太刀尽管已经奄奄一息，却仿佛本能的知道，如果投降，就会失去自我，成为没有灵魂的工具。他拼命的挣扎着，任由那些尖刺在他身上割出密密麻麻的伤口，也不肯听从指令。他伸出妖骨磷峋的右臂，一把抓住了勒在脖子上的锁链！那张狰狞的鬼面张开了嘴，发出了浑浊的嘶吼——
【……人心…皆阿鼻！杀尽…地狱！】
埋伏在乱藤四郎旁边的小夜突然间抬起了头，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紧盯着下面的敌太刀。那振暗堕太刀的右手腕上，赫然挂着一串破旧的深色念珠，其中一颗浅色的珠子格外醒目。
【！别抬头！】
乱吓了一跳，赶紧压下他的脑袋。——但为时已晚，巫女身边矮小的骨铠短刀敏感的抬起头，直直的望向几人躲藏的山坡。
【……有老鼠。】
沙哑的童音响起，巫女下意识的看过去，骨铠短刀早已化作一道虚影冲向山坡，眨眼之间便来到了众人眼前！
【——去死吧。】
冰冷刀光转瞬即至，直面攻击的乱藤四郎甚至来不及格挡！她瞪大眼睛紧盯着刀刃的位置，咬紧牙关拼命的躲开要害部位！
金铁交鸣之声骤响！
笑面青江瞬间出现在乱的身后，拔刀格挡！火花一闪，一击不成的骨铠短刀立刻后撤。大胁差紧跟上前，频率极快的挥砍，将短刀逼迫的步步后退。
眼看就要将骨铠短刀压制住，一道风声突然从青江身后破空而来！几声杂乱的刀剑相击后，秋田与五虎退惊叫一声，被击翻在大胁差脚下！
来不及转身迎敌，笑面青江立刻背手负剑，堪堪挡住一记重劈！他闷哼一声向前翻滚卸力，顺势转身看见了来敌。
【…真是好久不见啊…长谷部君，还有小夜。】
看着对面的怪物手中熟悉的打刀，大胁差慢慢的持剑站起身，有些轻佻的笑道。
【……我独守空房那么久，却从没想过是这样的重逢啊……】
【……你是…青江殿？】
骨铠短刀意外的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默默的咽了回去。
【……小夜是想问问你的尼桑们吗？长谷部君呢？你想听听谁的近况？日本号？还是烛台切？】
笑面青江短促地笑了一声，有些讽刺的看了看两个曾经的同伴。
【他们被以各种理由派出去，你们离开后，九澄大人就毁掉我们所有的退路……我随着本丸坠入此世已有数年，除了鹤丸殿运气好，找到了回家的路……其余的人，生！死！不！知！】
短刀骨夜缓缓垂下了头，沉默不语。骨部盯着笑面青江半晌，终是收刀入鞘。
【……你若有什么怨言，下去说吧。】
他转身提起倒在地上的秋田和五虎退，率先走下山坡。
【别耍小聪明，也别想逃跑。否则…我就宰了这两个小东西。】
————
【……你是…我本丸的笑面？…多日不见，你…似乎变强了许多。】
黑衣巫女没有理会被押解下来的小短刀们，她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大胁差，不太确定的说道到。
【……呵呵呵，比不得您屡得奇遇，我可是在这乱世苦熬了多年啊。】
笑面青江面对旧主，笑得格外爽朗。
【流浪付丧神哪敢松懈，若不咬牙变强，早就死无葬身之处了！】
【……你在怨我没有带你离开吗？】
九澄平静的问道，随后伸出手，黑色的符文密密麻麻的从指尖流淌而出，拧成一条锁链，如同毒蛇一般在半空中摇曳。
【抱歉，因为我不想害死你…当时你练度并不高，我未来所要面对的却是生死苦战……但如今的你已有资格与我同往，若你愿意，便接受这道符咒，重新认我为主吧。】
【……哎呀，就不能用温柔一点的方法吗？我果然还是不大喜欢这种Play啊……】
大胁差仿佛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向骨部旁边躲去，意有所指的看向他脖子上的枷锁。
【我倒是没想到长谷部你……居然是喜欢这种调调的吗？以前看你骂龟甲骂的那么凶，原来是个闷骚假正经啊…】
【你…放肆！在阿鲁基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
骨部顿时炸了毛，一把将他推开大声呵斥道。
笑面青江顺势撞开骨夜，骤然出手拉起脚边的秋田和五虎退，推向蓄势待发的小短刀们。
一直关注着事态发展的太鼓钟立刻接住，眼见青江头也不回的做了个手势，他咬咬牙，和厚分别背上两人，带着其他短刀转身就跑。
反应过来的骨夜转身追击，却半路被两振利刃拦下——
【……嗝！嗯…小不点儿，你是当我不存在吗？】
长马尾少年持刀而立，仰头喝干最后一口甜酒，甩手将空杯子远远的扔到了身后。
【别以为是没用的刀…就小看我啊！】
【真是讨厌的情况啊……】
橘发少女横刀在前，警惕的盯着对面的几人。
【那就乱来一场吧！】
小夜沉默的拔刀出鞘，紧盯着还在折磨暗堕太刀的老神主。
【居然敢这样对待……你，准备好迎接我的复仇了吗？】
【…你拒绝了我…不，你背叛了我。】
九澄看着笑面青江，慢慢握紧手指。黑色的锁链后继无力，瞬间崩散。
【——九澄大人说笑了。自从你抛弃了我等后…我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背叛与否的联系了。】
大胁差横刀而立，锋锐的刀尖稳稳的指向挡在她身前的骨部，缓缓向后撤步。
【我曾经还挺羡慕长谷部君和小夜的……我以为妳带他们走，是因为他们是你最信任的臣下。……可妳给他们拴上了链子，是觉得他们只配做狗吗？】
…………
【——别白费口舌了，笑面青江。我与你这种油嘴滑舌的家伙不一样！】
骨部缓缓拔刀，狰狞的骨面下，浅紫色的眼睛隐隐泛起不祥的红光。
【不论是什么，只要是主命，我都愿意去做！区区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刀光如电，直劈而下！
——————
“…那些怪物真的很强，骨铠短刀明明感觉练度并不及我，却能同时压制我与不动…”
乱低声说道，双手不甘心的抓紧了裙摆。
“青江殿与小夜勉强能与骨部打平，而洋人的那只狼头怪物还没有出手……”
“……我以为我们都要折在那里了，没想到却隐约感觉到了检非违使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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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NO！为什么那些鬼东西会燥动起来！你们不是说这个年代并不是什么时间锚点吗！！】
沃尔夫昂头感应了一下，皱起眉头，抱怨道。
【……大概这个地方，是未来很重要的一个历史地点吧。】
一直平静观战的巫女四下望了望，看着几乎要被战斗余波崩塌的山谷，恍然的说道。
【那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洋人不耐烦的拉起锁链，巨大的狼人骑士嘶吼一声，站了起来。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剑，狠狠劈下，撕开了一道巨大的时空裂隙。
【不是要去那个什么本能寺之变吗？赶紧出发吧！我可不想在现在和检非违使来一场遭遇战！】
黑衣巫女无所谓的点点头，招呼了自己的刀剑一声，率先转身向裂隙中走去。
【——妳休想！】
一道刀光带着血气横扫而至，九澄悚然一惊，下意识的动用灵力瞬移到几米开外，右腕一凉，竟被砍去了大半的袍袖。
浑身浴血的大胁差气喘吁吁的挡在她面前，手中的利刃钉着砍下的布料。
【你们……要去本能寺？】
异色的双瞳紧盯着面前的女人，笑面青江扯出一个满是血腥气的冷笑。
【都把我搞成这样了，居然想抬脚就走…您可真是无情啊…若是让别人知道，我居然就让你们这么全须全尾的走了…那可太让人羞愧了！】
【——自身难保还敢大放厥词！】
骨部甩开与他缠斗的小夜，迅速赶来，几刀劈开挡路的大胁差后冷哼一声。
【……好好看看你那些拖后腿的同伴吧，不趁这机会……如果真的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笑面青江怔了怔，看了眼还在苦战的短刀们，沉默不语。
【哦天呐！你们为什么还在罗嗦！松田先生，实在不行就放弃吧！我们正在赶时间！】
沃尔夫看了眼越发阴沉的天空，忍不住再次催促。
【稍安勿躁！我这边马上就好！】
松田皱着眉头加快了动作，暗堕太刀无力的挣动了一下，终于被锁链慢慢拖向施虐之人。
笑面青江咬紧牙关，终于放弃了阻拦，转身杀向敌太刀！
——至少……不能让他们再增加助力了！
刀势如雷，在老神主惊怒的眼神中，直劈向毫无反抗之力的太刀脖颈！
堪堪割断了几缕枯白发丝后，刀锋停住了。笑面青江难以置信的看向自己的右臂，小夜左文字正死死的抱住他持刀的手腕，一声不吭的抬眼看着他。片刻后，止不住的泪珠，从那双大眼睛里滚落。
【这是……江雪尼桑啊…他真的是我的江雪尼桑啊！】
满是血污的小脸被泪水冲出了两道沟壑，瘦小的男孩抱紧架在哥哥脖子上的刀刃，苦苦的哀求着。
【你看他的念珠！那是当初江雪尼桑送给我了一颗念珠，我又用木料雕刻了一颗新的给他！……他真的是我的尼桑……求求你……不要杀他……】
【……他已经暗堕了，小夜。】
大胁差轻声说道，他盯着那串破旧的念珠，慢慢抽出手臂。
【放手吧……他已经不是你哥哥了。】
瘦小的男孩无声的哭泣着，依然死死的抱住笑面的胳膊。可短刀的力量无法与之抗衡，大胁差依然坚定的抽出了手臂，重新高举起了利刃——
一声利器穿透血肉的闷响，笑面青江呕出一口血，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向透腹而出的利刃。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狼头骑士发出一声嘶吼，将穿在剑刃上的大胁差高高举起。
小夜左文字呆呆的仰头看着，属于青江的血液滴落在他脸上，烫的他脑中一片空白。
【干嘛那么一副表情？难道你以为，我也会遵从你们愚蠢的武士道吗？】
偷袭的理直气壮的洋人阴阳怪气的耸了耸肩，转头看向松田，烦躁的指向时空裂隙。
【尊敬的松田先生，您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美丽的九澄小姐可早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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