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灵智的枷锁被从原主身上剥夺后,新的女主人似乎放松了对圣剑和石中剑的约束。
原本与圣剑一起围攻对手的狼人骑士,在强制要求解除后第一时间脱离战团,沉默的收剑在一旁观战。之前被笑面青江重创而只余一边的漆黑眼眶中,摇曳不定的赤红鬼火渐渐收拢,化为纯净的苍青色,凝视着面前激烈的战况。
战事进行到此时,已无关立场。这场骑士与武士之间的决斗,本应公正,决不容他人插手亵渎!
——这也是他身为曾经的骑士王之剑……仅存的骄傲。
圣剑对此毫无异议。
恢复意识后,他的动作明显灵活了很多。许多以前被控制住无法施展的战技,如今也能畅快淋漓的使用出来。
他不愿去想下一次能得到这些许的自由是什么时候,也不敢去想之后要如何面对肮脏堕落的自己……至少此时,他还能以战士的身份,与可敬的对手生死绝杀,一较高下!
至少此时,在激烈的战斗中,他还能沉浸在“自己依然是神圣的信仰之剑”的错觉中……
…………
烛台切光忠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敌人的攻击变得越发凌厉,身上的甲胄早已被纵横的刀剑之气绞得粉碎。每当他挥动双臂的时候,都有血色从伤口中迸出,洒在他身周的地面上。
他其实早就该败了。
对面的刀剑与他根本不在一个级别,很可能在欧洲区,也是顶级的传说之刃。
之前对方浑浑噩噩,只凭本能攻击,他还能勉强占住上风。而现在,恢复了十成战力的圣剑剑技轻灵,身法迅捷,正好克制了他的刀法!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已经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然而他并没有像之前军议时商讨的那样,“事不可为及时撤退”。他此时满面鲜血,如同垂死挣扎一般,死死咬住敌人,不肯松口!
正在外围阻挡溯行军的太鼓钟,焦急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他似乎没有听见。他耳中只剩下自己风箱般的喘息,以及遮蔽了所有声音的耳鸣。
没有人知道,那颗已经被鲜血浸透的金色眼瞳中,出现了一个只有烛台切能看见的熟悉背影——
那是个身量普通的武士,浑身披挂着精致的甲胄,弯刀般的巨大角徽斜刺向夜空,即便从背面望去也是如此清晰。
烛台切光忠身为一振太刀付丧神,从未想过使用双刀作战。可如今明明是第一次施展二刀流,却流畅利落的像是自己的本能。
——一定是因为……这位大人的缘故吧。
他看着那个半透明的身影手持双刀,利落的挥动劈砍。而他则本能的做出相同的动作,仿佛与那个身影重合了一般。
那个身影比他矮小,力量上肯定略有缺陷,可面对比自己高大得多的敌人也毫无惧色。他很聪明的利用肩背旋转和肢体的摆动,赋予武器更大的冲击力,与强敌对战也不落下风!
而这样的挥刀方式由烛台切使用出来,本就不俗的冲击力更加凌厉!他恍惚间连挥几刀,竟听见对面传来一声痛哼!
——一直压着他打的圣剑捂住肩膀迅速后撤!暗色的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持剑的右手无力的垂下。
烛台切光忠没有乘胜追击。
金色的独眼紧盯着面前突然停下的背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轻缓下来。他不敢去呼唤那个名字,生怕大一点的声响,就会让眼前虚幻的人影如同泡沫般破灭。
而那道熟悉的身影却仿佛对周围一无所知。他潇洒的收刀入鞘,随后便走向前方,缓缓消散。
他下意识地向前追了几步,迷茫的幻境却被一丝火光刺破!
“——Ce n'est pas fini!(还没结束呢!)”
浑身骨铠的圣骑士用左手高举起长剑!金红的火焰在剑刃上燃起,如同当初将贞德送回天堂的圣火!
“Purification!!(净化吧!)”
裹挟着火光的长剑迅捷如电,烛台切光忠用尽全力闪躲,也只是闪开了要害!剑刃当胸而至,刺穿了他的右胸!
太刀仰首痛嚎,瞬间便成了一个人形的火炬!熊熊烈焰在他的身体上翻滚,血肉烧焦的气味格外刺鼻。
圣剑喘息着,看着那振顽强的武士刀,在火焰中佝偻着弯下腰……
“…Que le Seigneur pardonne mes péchés……(愿主宽恕我的罪)”
它无力的抬起头,看着璀璨的星空喃喃着。漆黑的血从面甲的缝隙中缓缓流出,像是污浊的泪水。
余光之中,默立在旁的狼人骑士突然惊愕的震动了一下。不等圣剑反应过来,那团金红色的烈焰猛扑到他眼前!烧的通红的刀刃狠狠刺进它的胸口,无法忍受的剧痛让它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将敌人一拳击退!
——太晚了!
净化的火焰已经蔓延到了它的身上,漆黑的浓烟从它哀嚎的五官中喷涌而出,夹杂着金红色的火星飞舞在半空中。
不远处,烛台切挣扎着抬起几乎烧毁的脸,露出那只总是被遮挡住的眼睛。层叠的丑陋伤疤中,那只眼睛狰狞的瞪着,仿佛一颗不肯熄灭的火星!
“——……早已…领教过了…这焚身之火…”
刀柄已被完全烧毁,他不在乎!利齿撕扯开被烧化在一起的手指,再次握住通红的刀刃,像野兽一样匍匐着爬向在烈火中翻滚哀嚎的敌人,而后顺着头盔上的缝隙,狠狠刺入!
“——区区烈焰…能奈我何!!!”
施放火刑之人,被圣火先行净化了。
多么讽刺。
当堕落的圣骑士化为尘埃时,失去他的灵力支撑,太刀身上的火焰也消失了,残躯倒在敌人的灰烬中,如濒死的野兽般挣扎抽搐。
那颗余烬般的眼珠盯着剩下的敌人,颤抖的想要再次爬起来,烧焦的手指却再也握不住刀刃。
狼人骑士沉默地走过来,单膝跪地,从依然滚烫的灰烬中捧起漆黑的太刀,放在他的手中。
“……You have great glory。(你已拥有无上的荣耀)”
浑浊的嗓音响起,狼人骑士垂下头颅,跳动的青色眼火竟然能看出几分悲伤。
“Rest in peace。(安息吧)”
金色的眼瞳依然睁着。
那消散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远处,面孔被夜色模糊,弯刀般的角徽如同新月。
他站在很遥远的地方,缓缓向自己的爱刀伸出手……
烛台切一眨不眨的凝视着他,身上似乎又有了力气,却没有向对面前进一步。
……我不能跟您走啊。
他在幻境中叹息,刚刚恢复的力气瞬间消散,烈火焚身的剧痛再次席卷而来!他闷哼一声,却没有改变心意。
——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也好,被埋没在废墟中百年也好,被挖出来…以那般不堪的样子展示于人前也好,被新锻的仿刀对比的更加丑陋也好……我都能忍受。
因为…就算武士的时代已落幕,只要我【烛台切光忠】还存世,人们就永远不会忘记【伊达政宗】!
……况且,如今还有个傻瓜将军在等我回去。
“——烛台切!!烛台切光忠!!你他妈倒是回应我啊啊啊!!”
适时的,三郎破音的嚎叫远远传来,隐隐带着哭腔。
……啊,似乎有点丢脸。
那身影似乎笑了一声,放下了手臂,后退着再次消散。
狼人骑士惊讶的看着重伤的武士刀化为一片金色的光点,向着远远跑过来的小队飞扑过去。
总算收回了烛台切的三郎终于松了口气,看了眼金刀装里奄奄一息的烛台切,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赶紧一拍刀装,将太刀放出来,早就在旁边准备的大俱利伽罗,一把扶住被烧的惨不忍睹的小光,面瘫脸绷得紧紧的!
“……如此狼狈…面对您……真是失礼……”
被药研藤四郎急救的太刀断断续续的说着。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快闭嘴省点力气!!”
三郎恨不能给他一拳又不敢动手,生怕砸掉个烧焦的零件之类的。
独眼太刀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在急救过后终于支撑不住,化为本体。
三郎捧着烧的漆黑的长刀,咬紧牙用羽织将它一层层包裹好。
——现在的烛台切光忠就像是博物馆中展览出来的那振本灵刀,经历了关东大地震时的烈火焚烧,又埋没在废墟中历经百年风霜,本已面目全非,却仍然倔强的保持着【武士刀】的形态。
他将收拾好的太刀背在背上,等短刀队将太鼓钟接应回来后,远远的看了狼头骑士一眼,随后指挥众人转向鹤丸等人的方向。
“——让我去杀了他!”
大俱利盯着狼人骑士,阴沉的说道。
“不要冒险做无谓的战斗!”
三郎一把拽住他的缰绳,硬拉着他调转马头。
“时间溯行军不知为何反攻本能寺了…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情况,但如果结果和我们一致的话,不如暂时收拢队伍静观其变!……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与五虎退共乘一骑的义宗沉默不语,下意识的按了按衣襟中的残刃。片刻之后,他突然抬头看向头顶夜空——
“——来了!!”
义宗大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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