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章一击不成,紧握木棍的手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控制不住地颤抖,气血翻涌,一股天生厌恶油腻普信男的恶心感促使她再次向他出手。
蓝衣男身高和力量上都占据优势,几个回合下来就摸清沈含章就是个绣花枕头。
他反手劈向沈含章手腕,沈含章的木棍脱手而出,少了唯一的防身武器,那人更是狂得不行,“你要是肯跪下来给爷磕几个响头,保不准我就不追究了。”沈含章不语,只是一味朝他出拳,反被他交叉抓住双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认错吗?”
“少废话,有本事弄死我。”沈含章抬腿攻他下盘,那人再次预判直接一招扫堂腿将沈含章放倒,她隔着几层布料都感受到手肘的刺痛感,那人也不再打算放过沈含章,抬脚就要往沈含章腹部猛踹,求生的意志让沈含章快速向前翻滚挣扎站起。
几轮下来沈含章也不是没有收获,她发现蓝衣男几乎不用右手出招,有次她击中他右臂时还听到他闷哼一声。蓝衣男活动着脖颈,舌头顶腮阴沉道:“玩够了,我送你上路。”他抽出腰间利刃,沈含章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她没有退路可言。
沈含章迎着利刃向前,在扎到她前灵活向侧边躲过,用尽全身力气肘击蓝衣男右臂,趁他身形一顿移至他身后拼命一踹,蓝衣男竟真的面朝地摔了下去,沈含章迅速压在他身上,那人还欲反手出刀,沈含章一手制住他肩膀,一手同他夺刀。
他显然没料到就这么容易被沈含章放倒,语气尽是愤怒和不甘,“小白脸,你敢暗算我,我要杀了你!”沈含章的三脚猫功夫到底没有能镇住蓝衣男,不消半刻就被反压在身下,从未如此狼狈的蓝衣男此刻杀红了眼,双手握住刀就往沈含章心口刺。
沈含章又一次直面死亡,那声救命刚要喊出口,不知从何处来的飞石以千钧之势击飞利刃,那人看着空荡的手又不管不顾准备掐死沈含章。
又从前方射来三块碎石直击蓝衣男左右臂和颅顶,沈含章看着他双眼一翻倒向一遍,心有余悸起身,望向巷口的救命恩人。
“沈含章,怎么每次见你都没好事?”章若彤换上青色苏绣流光群,三千秀发半挽一侧,面施粉黛,眉心还有梅花钿点缀,旁人看了很难把她和在沙场说一不二的女将军联系在一起。
曾思远不能像她这般不客气,恭敬地向沈含章行了一礼,“沈姑娘身上可有大碍?”
章若彤用手肘顿了下曾思远,娇俏地盯着他:“你对我的实力是有什么误会吗?”
曾思远无奈摇头,用手轻柔托举将她的脸挪开,“别闹,还有人呢。”
明明是他在警告,怎么是他的耳朵先红了。
沈含章耳清目明,极力控制住要弯起的嘴角,对救命恩人真诚道谢:“多亏若彤及时出手,不然我今天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
章若彤自上次训练场后便也想开,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只要沈含章不做出格之事,她们还是朋友。朋友有难,她自然不能像旁人那般冷眼旁观。章若彤装了一晚上的淑女,此刻也累了。
她对着街角的那棵老槐树道:“国师大人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
殷溯如披着绿藻的鬼魅,踩着墙沿三两步就落在蓝衣男晕倒的地方,“章助教好大的威风。”
章若彤把沈含章护在身后,“不过是暂代陛下管理国事,可别真的把自己当皇帝了。”
曾思远眉头一皱,暗自扯住章若彤的衣袖,低声劝道:“谨言慎行。”
“真是世风日下,丧家之犬也敢对虎豹财狼狺狺狂吠了。”殷溯的脚放在刚才救下沈含章的碎石上,只轻轻一猜它们便碎成粉齑。
“你!”章若彤这暴脾气一下就上来,连沈含章都快拉不住,却轻松被曾思远按下。
“国师这话若是传到百姓耳中,怕是要被千夫所指。”
曾思远一身白衣翩翩,少时因落水留下病根,常年泡在药罐中,平时如待字闺中的姑娘被养在深院,他偏生了一副好皮囊,只要有露面的机会定是最吸引女眷的男人。在一众大老粗的男人们看来,他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哪里能担负起文臣的风骨,合该去倌馆取悦女人。
“镇北侯和镇北军用生命换来边疆数十年安宁,章氏兄妹驰骋沙场,保家卫国,章家这种满门忠烈的人到国师口中都成了丧家之犬。”曾思远只是闭门不出,并不是闭目塞听,对璇玑族的往事略有耳闻,“璇玑族不成了附骨之蛆?”
看不见的火光在空气中蔓延,再任凭他们烧下去又要横生事端。
“闹够了吗?”沈含章将势如水火的两人推开,立于中间头都快大了,“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对骂不觉得掉身价吗?”
沈含章自顾自搜出蓝衣男身上玉牒,章若彤指着它道:“原来你也在找这个!”
“也?”
“是的,西市有个姓冯的乞儿,她说他姐姐被困在风月阁中,只有筹满百两黄金才能赎身,据我所知风月阁那档子事已经被一锅端了,没想到还有渣滓赶着买卖。”
曾思远接话道:“我们多方打听,路上遇到一人萎靡不振,拿着一锭银子嘴里反复念叨着携带风月不相关的玉牒者才能进入风月阁,后来便听到巷中传来打斗声......”
章若彤把手伸出,“受人之托,我必须把她姐姐救出来。”
沈含章摇头将玉牒收入怀中,“风月阁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我替你去救她。”
章若彤哪里肯放她冒险行事,当即就要强抢,被殷溯一掌拍开摔进曾思远怀中,“管好你的人。”
沈含章也不客气,“管好你的手,没有下一次。”见章若彤没有大碍,她朝章若彤鞠了一躬表示赔罪,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风月阁不难找,金色牌匾高悬屋顶,阁内丝竹之音和酒肉香气环绕四周,戏馆里没有戏子,只有披着人皮唱戏的禽兽。
殷溯亦步亦趋跟着沈含章,没有一点解释。
沈含章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她好歹也还算有点利用价值吧,他怎么能真的看着她被人弄死。她正欲转身,双肩就被人用手按住,那人俯身轻语:“他出刀前我信你能解决,你被压制时章若彤先我一步出手。”他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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