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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神比明珠

小说:

枕剑若绾封侯印

作者:

赊月换酒

分类:

穿越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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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家小厮伸手把鼎沸人声关在门外,躲在门板后松了口气,符远脾气阴晴不定实在可怕,叫他当差几乎无时无刻不提心吊胆,这会儿趁着取酒的空闲,还可以悄悄歇上一会。

路过的侍酒奴婢盘中的酒都有定数,要分门别类地端给恩客,怎么求都不肯给。他无法,只能亲自来酒窖自己打一壶。

陈年佳酿醇厚味浓,揭开酒盖就喷香入鼻,小厮长长吸了一口气,满足地拧开酒壶盖子,怕来人见到自己这副模样,连忙取酒装壶。

他把盛满的酒壶装在盘中,一转身,眼前忽然一花,颈后传来炸开的钝痛,连偷袭者都来不及看清,整个人已经闭上眼失去了知觉。

一只手从他身后接住掉落的酒壶和托盘,带着符家小厮软倒的身体,把人拖进了酒窖角落的干草堆里。

此人正是从地下洞口爬上来的顾晏钊。

顾二公子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从人家的酒窖里钻出来,不过约摸也没人能料到那间屋子里的密道会通到这种地方,他环顾四周,在木架底下找到了一件不知谁藏在那里的侍者旧衣。

七个弹指后,门再次打开,一队侍酒奴婢匆匆经过酒窖门口,整整齐齐八九人双手高举过头,将盘中琼浆顶在头顶,碎步穿过回廊,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顾晏钊端着符家小厮打好的酒,从门内闪身出来,等队伍走到前处了,十分自然地跟在队尾,也依葫芦画瓢地顶盘而行,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二楼。

楼梯口,一个略显老态的妇人拦住了走在前面的奴婢,问道:“新丰主人新酒熟,何解?”

领头福身道:“旧客还归旧堂宿。”

“对了。”对上了应酒词,老妇放下心,打开壶盖看了一眼酒的成色,叮嘱道:“这是送给贵客的酒,当心些,洒出来你们几个的脑袋可不保。”

领头感激道:“多谢姑姑提醒。”

“快走吧。”

队伍得了应允继续往前走,老妇低着头蹒跚走回她的摇椅,忽然回身盯着队尾的顾晏钊,充满疑惑道:“你是哪里来的?怎么瞧着眼生的很。”

前排的人不敢回头看他,顾晏钊低下头,捏着嗓子,娇滴滴地说:“姑姑,我是前几日新来的,您不认识我了?刚来那会儿我犯了错惹得客人不快,还是多亏了您救我一命。”

他说得煞有其事,老妇在脑中搜刮一番,实在没想起来什么时候救过谁,畅春庭几百号奴婢管在手底下,漏记了哪一个也是常有的事,她又看了一眼,嘀咕道:“这我还真不记得了,个头这么高的着实少见,按理来说应该不会……算了,给客人送酒要紧,走吧走吧。”

“谢过姑姑。”

顾晏钊不动神色将盘底紧贴的刀滑进袖中,只能暗叹,唐止的歪招有时还挺管用。

……

走了没一会,送酒队伍停在了一扇雕花金丝门前,门头悬挂一块“活色生香”的匾,两侧题诗十四字,字迹遒劲,颇有些雅致格调。

但里边的各色声响就不那么登得上台面了。

这样的门往前排开至少十几扇,侍酒奴婢们一门入一人依次推门奉酒。顾晏钊目力极佳,借着门扇开合的缝隙,一瞥见分晓,第八间屋内在桌前与舞女嬉笑欢淫的人,赫然是下午魏林口中,负责查办赌楼武侯死伤一案的田参军。

他垂目微冷,手指骤然发紧。

大周律令严禁官员出入青楼别馆等地,一经发现,必定重责示众,家中子女亲眷有犯此禁者,也会累及父兄官声,此举无异于授人以柄自毁前途。

云州虽地远,也不到如此狂悖地步。

畅春庭名声在外远播,是三岁孩童都知道的糜烂之地,有人行贿还是自甘堕落已经不重要了,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在看着,田参军今日逍遥快活了,明日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

引他来此地的人,其用心已经浮出水面初见端倪。

看来回去后不得不做第二手准备。

他站在第十扇门前,身前已经空无一人。

这间屋子安静异常,顾晏钊推开门,印入眼帘是一面屏绣山水图,隔开的外室桌上一碟吃得只剩几粒的花生米和半只烧鸡,主人不见踪影。他进屋放下酒壶,正要退出去,嘴里咯嘣咯嘣嚼着花生米的老头从屏风后转出来,一边穿褂子,一边摆手招呼他:“别走,再去叫一碟花生米。”

顾晏钊:“……”

见他不动,一脸莫名其妙的姬叔歪头一瞧,顿时也愣住了:“……”

随即他就想起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你从那把弩机里抠走了什么东西?”

相持不过半刻,姬叔脸色气得发白,咬牙切齿先开口道:“还不快交出来!”

顾晏钊道:“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老夫亲自比照过,少的那一部分一定在你手里,怎么可能出错!把东西交出来!”

“阁下莫不是还以为这是在您的望京川,说让我交我就交?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姬叔气急,又顾忌主君的令不能痛下杀手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点教训,腕上九节鞭缠得紧密,仿佛也感知到了主人的怒火,摩擦得咯吱作响。

“呼啦”一声,底下的演出登台亮相,一楼的灯尽数灭了,黑暗中,筝弦拨动,曲音如清泉缓缓流淌。

与此同时,两只碟子半只烧鸡从门内追赶着一道黑影飞出,发出一声脆响碎裂成几瓣,摔落在二楼走廊,第十扇门的门板被一脚踢碎,姬叔怒气冲冲地跳出来,没见到人,立即叫道:“把人给我找出来!”

四周藏匿的打手听令抄起棍棒,从各个角落追踪而去。

……

这条走廊又长又曲折,光线昏暗看不清方向,在畅春庭与姬叔起冲突绝讨不到什么便宜,他只能先向前跑。

但唐止还是说得很准,人若倒霉,那便是做年遇见闰月,做贼遇见县老爷。

正比如他现在。

纱帐裹身的女子不顾一切向他冲过来,身后紧跟男人的怒吼和打手追逐,离得近了能听清楚叫的是“抓刺客”和“留下活口”,这条道实在难以容下势同野马的一群人一起通过,情急之下,他一掌推开右侧走廊内一扇紧闭的门,在女子手中寒芒擦肩而过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紧了门。

脚步声渐远,顾晏钊哭笑不得地打开门栓,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屋里有一道灼灼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

他回头去看,瞧见室内情形,面色一僵。

室内陈设华美,硕大的明珠点缀照得内室亮如白昼,两侧垂椽上挂满玉髓珠帘,被他进门的劲风带起,叮叮当当煞是好听。

雪白地毯中央数块白玉为阶,一步一踏接着抬高了的檀木床,于千万明玉中居高临下。分明是花了心思费尽心血用奢侈物件堆砌而成的藏娇屋。

正对着门的床榻上侧躺着解发褪衣的人,榻边跪着一个侍候的小丫头,手里还捏着半边未穿上的衣袖,榻上背对着他的人光裸着半个肩头,光是一个背影就能叫人浮想联翩。

红帐青帘,美人倚香,满室旖旎。

这间屋子的主人恨不得能昭告所有踏足者,金块珠砾不过而已。

说畅春庭的满园春色都在这里,也不足为过。

顾晏钊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心里叫苦为什么会有人把床榻大喇喇摆在一进门就能看见的位置,一想到本就是自己冒昧闯入,只想装作没看见赶快出去,忙歉声道:“在下唐突失礼,实在罪该万死,姑娘恕罪。”

“你站住!”

顾晏钊连忙低头,退至门边:“无意冒犯,姑娘莫怪。”

屋内同样震惊的小丫头反应过来后,一声怒喝:“你看见我家……”

顾晏钊连连摇头:“我没有!在下方才眼疾复发疼痛难忍,视物模糊!久久不愈!断不可能瞧见姑娘的身形……”

他不说则已,一说反而激怒了那丫头,她恼羞成怒道:“你找死!”一个起跃朝顾晏钊扑了过来。

姑娘名节为大,男子怎能轻看。他本想往夸大了说,好尽快息事宁人,没想到效果适得其反,反而惹得对方动起了手。

这么一愣的功夫,小丫头已经到了身前,五指勾爪冲他的脸上掠来。

顾晏钊闪过她的攻势,后退一步挥手架住她的胳膊,双手一翻卸了她的力道把人推开,奇道:“你是个练家子?”

这小丫头看着年纪十四五岁,瘦瘦小小,手上力气却是实打实的,一出手就想要他的性命,只怕是家养的武童子。

云州向来有大户人家为病弱的孩子养童子护身的习俗,家中长辈会从他们记事起,就亲自挑选家养俾的孩子训练,陪读侍书的叫做文童子,习武护主的就唤作武童子。

顾晏钊以前办过武童子伤人的案子,知道这种家养奴缠人的很,唯主人令是从,通常就是个惯用的凶器。

他定睛一瞧,果然在这丫头右脸上找到了一块小小的藤花刺青。

她一招不成,立即换了打法抽出靴底的短刀劈手就砍:“无耻之徒还不束手!”

昆吾在袖中,但他无理在先,又不能真的伤了一个孩子,只好边躲边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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