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一声愤怒的声音直挺挺的贯穿东市街道,在东市一众叫卖声中显得格外突出。
不明真相的路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位身穿月袍长裳的清秀青年朝前方吼道。
声音沙哑粗粝,与青年清秀的脸庞十分不符。
在他视线的正前方,有一身穿桃粉衣服的少女逆着人群朝相反的方向挤去,带着明显的慌乱。
若不是瞧见她发间那只坠着珍珠的金簪,迎喜还真没认出那是洛明棠。
珍珠在南庆产于南边的江都,且采集难度困难,纵有万贯家财也抢不到三两颗上等珍珠。
更不用说洛明棠发间那只用了很多颗珍珠却只用来当流苏吊坠的金簪。
颗颗圆润饱满、珠光粼粼,在黑夜中格外闪耀。
那是去年洛明棠生辰时祖父温定山送她的生辰礼。
愿膝下这唯一的外孙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常年在东市街道上的店主们习以为常,专注的投入在生意上,热情的招揽每一位路过的客人。
主要是这一幕几乎每隔几天都要上演。
弄得洛宁很多人都知道六殿下经常偷跑出来玩,又总是被逮回去的光辉事迹。
“迎喜总管又来逮殿下回宫啊?”
恰好巡视到东市的卢显瞧着青年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打趣道。
除了这位六殿下的事他还真没见过这位发小能如此失态。
迎喜回头看着不嫌事大的禁军统领,他的目光顺势落到面前人身后的一众手下,个个都强忍笑意。
迎喜气的脑仁发痛。
洛明棠这个小混蛋跑的飞快,自己身边又没个帮手,心情正烦着,眼前这人还不知好歹的打趣他。
“卢统领。”迎喜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您不帮忙找就算了,怎么还来打趣我?”
“诶这可不能怪我。”卢显立马撇清关系,“我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怎么敢管六殿下的事。”
迎喜叹了口气,“阿显你是真不管殿下的事了。”
知道迎喜意思的卢显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如今朝内局势动荡,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迎喜叹了口气,“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卢显反问,“那我该是什么样?”
迎喜沉默,想了想才说,“至少不该是现在这样。”
那个夕阳西下迎着落日肆意挥舞长枪的少年将军如今褪去曾经的意气风发,变成了现在平平无奇、选择明哲保身的禁军统领。
见迎喜的目光卢显知道面前的人在想什么,他自嘲道,“曾经我也忠心于一人,也曾满腔热血手握长枪渴望保家卫国。可最后得到了什么?”
想起那人的结局他满心凄凄。
如此赤诚,如此傲骨的人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今的南庆帝王昏庸、奸臣当道、小人横生,世家虎视眈眈万凰殿那个位置、忠臣良将尽数被打压。
境内人心浮动,境外北辰、大燕不容小觑,这样的国家随时面临崩溃的一天。
他瞧着面前一心为主的迎喜,终是不忍,压低声音对迎喜说道,“我瞧陛下无意在几位殿下之间立储,而且近来偏宠刘家那小子,陛下春秋正盛万一又有了身孕无论是男是女难保刘相不会动歪心思,洛宁那些世家巴不得男子掌权。”
“殿下身后纵然有丹阳、雁门两边支持,可老头年岁大了不知还能护着殿下多久,丹阳如今年轻一辈还没人能接老头的班。雁门现在是陆晓掌权,他这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你确定他还会像他父亲那样支持殿下吗?”
见迎喜一脸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又劝道,“再说你平心而论咱们这位殿下真的适合当皇帝吗?她从小性格娇弱,她前头几位可不是省油的灯,纵然她无心争储那些人将来也不会放过她的。我的好兄弟,你守着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倒不如趁现在好好想想出路。”
“卢显!”见这人越说越不像样,迎喜怒斥,“殿下也是你能议论的吗?再说丹阳无人接班你不是最清楚吗?这些话你敢对死去的少主说吗?陆晓我不清楚可丹阳、雁门之间的关系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温澄!”卢显也生气了,“我若不是担心你至于和你掏心掏肺说这些吗?你别太忠心了,这年头忠心可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和温缈为了她连名字都改了,从小守在她身边还不够吗?我不想你最后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道不同不相为谋。”见面前的人已无当初的模样迎喜也不愿意和他多废话,“我原以为你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是我看走眼了。若你能有半分坚持,丹阳如今也该有你一席之地而不是龟缩在禁军营当一个小小的统领。”
卢显也不恼,温和的笑道,“刀口舔血的日子过惯了,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安宁的生活。”
没有金戈铁马、没有刀光剑影,守着一人一城便足以。
“日子定了?”迎喜问道。
“嗯,下月初十。请师傅算好了日子。”
“殿下还说到时候来给你庆贺。”
“还是算了,和殿下说心意我领了。我知道她爱热闹,可她也是南庆六殿下。她若出现在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的婚宴上难免不会惹人注目。”
迎喜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嗯,那我和殿下说一声。我和温缈的贺礼会提前送来。”
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得到缓和。
卢显眼睛滴溜溜的绕着迎喜望了几圈,“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你妹呢?”又转头看向洛明棠离开的方向疑惑道,“殿下身边那哑巴跟班呢?也不在?”
见迎喜不言他便知道迎喜为什么这么生气。
卢显一提到这迎喜就更气了。
今天一早洛明棠就馋虫附身,嚷嚷想吃东市的炸糕。
今日恰好遇上欢喜休沐回温家,而那个守在洛明棠身边的少年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只有一个人的迎喜有些管不下这个祖宗。
她年纪小还是爱玩的时候,宫内规矩太多她总是不愿意多待,一有机会就想出来玩。
他哄了半天让洛明棠先去学舍上学,恰好今日要去领节礼,承诺等自己忙完就出宫给她买炸糕,保证洛明棠一放学就能吃到刚出锅不久、热腾腾的炸糕。
破天荒的那个小祖宗居然答应了,洛明棠今天穿了一身桃粉色冬装,脖颈处还围着一圈雪白的兔毛围巾,身上还背着小书袋,显得她格外乖巧。
和欢喜告别后自己一个人乖乖去上学。
结果事情才做了一半,学舍的人来说六殿下今日没去
洛明棠又又又逃学了。
听到消息的这一刻迎喜的天都塌了。
不想让此事宣扬出去的他只得偷摸出来寻人,找了很久终于在东市生意最好的炸糕铺前找到了刚买到炸糕的洛明棠。
她高兴的接过刚出锅的炸糕,走出几步吹了吹还冒着热气的炸糕,张开嘴想开始享用的时候。
隔着排着长队的人群。
她和迎喜四目相望。
哦豁,要完。
洛明棠吓得连炸糕都掉地上了都没来得及捡起来就匆匆逃离。
迎喜深知家丑不可外扬,他瞧着卢显不愿意帮他,也不便多和他说话,道了声告辞就匆匆离去。
“老大我们真的不帮忙找吗?”
刚来禁军的新人问道,他才入队不久自然不知道洛明棠的“丰功伟绩”,秉持着对皇室的忠诚他有些担心。
“才六殿下一人恐怕不太安全吧。”
卢显思考了片刻,觉得这个小新人有些天真,不过细想下洛明棠今日没带贴身护卫又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刚好他们要去积贫巷外巡逻,可以顺便也帮着过去那边找找。
这样无论找不找到,在头面前也好交差。
“行吧,我们刚好要去那边巡逻就当顺便去看看吧。”
……………………
“这里是哪里啊?”
闷头直冲的洛明棠茫然的瞧着眼前脏乱破败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
洛宁的大街小巷她几乎都串过,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来过这里。
这里的房屋几乎不成样子,路面破败不堪还随处可见积水潭,浑浊的连月亮都无法倒映。
“我今天才穿的新衣裳。”
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无处落脚的地面,生怕把衣服弄脏。
这里的环境错综复杂,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数条弯曲的小路纵横交错,身在其中无法辨别方向。
洛明棠是个路痴,是个有人指路都能走错的超级路痴。
她望着眼前的路有些犯难,自己该怎么走呢?
无法选择的她只好搬出老办法。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她在面前可以选择的几条路前点兵点将,企图将选择的权利交给天意。
最后她选择了一条被月光照亮的小路,相比于其他道路更能看清脚下。
嗯。
洛明棠对天意的选择感到满意,心想不愧是我。
总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于是南庆六殿下真就不再做任何分析就勇敢的朝她选到的那条路走去。
这里的道路基本不成形状,残破的土壤被人反复踩踏与积水混合呈现污泥状,路上只看见重重叠叠车辙印。
即使洛明棠再小心,衣摆还是沾上了泥泞,她一开始还想擦去些,走到后面就放任不管了。
她可惜这件衣服还是作废了。
巷子静悄悄的,捕捉不到一点人气,周围死气沉沉的,大片房屋一眼望去就没有几家舍得点烛火,只能借助月光看清道路。
她走到一个岔口,正犹豫该选哪条路时一阵窸窣声传入耳中,前方似有一群黑影聚集在一起。
直觉告诉她不能靠近,身体本能感知到危险,她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挪动步子,深怕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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