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样的事,按道理怎么也该详细调查一番,只是如今这事…
这事属实是难办了些。
若说是马的问题,那可是陛下的御马,联想到日前宁王马匹失控一事,事情往严重了说,就是有人图谋欲行刺圣驾,可滋事体大,谁都不敢率先妄言。
可要说是人的问题,江家姑娘正得太后青眼,如今还昏迷不醒,这种情况下,谁又会当这个出头鸟去得罪江家和太后。
偏偏若什么都不说,就只显得他们这群大臣无能,一时之间众人竟都拿不下主意,纷纷向着坐在一旁的叶僅投去目光。
作为文官之首的丞相,众人觉着叶僅此时应是责无旁贷站出来才是。
而不是还坐着一动不动。
阿颜对那些大臣之间弯弯绕绕的心思不感兴趣,说到底不过都是为了头上那顶乌纱罢了。
而且,如果真的是有人要对着裴竞下手,便不可能在前日率先冒险行刺裴湛,这样只会打草惊蛇,再说说裴湛又不是吃干饭的,肯定在之后加强了安防。
那马是在江枳苑抄了小道之后才失控的,所以阿颜很确定,这次应该只是一次意外,毕竟除了昏迷了个江家小姐,谁都没有真的从中获得好处。
除了那个抢了旗的。
适才裴湛的身形挡住了她的视线,她并没有看清究竟是谁取了那面旗。
不过谁要是真的敢戴上桃子的皮毛,她也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裴竞,她动不了,别人,还是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正当底下人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原本一直在一旁危坐的叶僅起身站了起来。
众人皆当叶相这是准备就此事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只听的叶僅向着上首的裴竞行礼后,方才开口道:
“启禀陛下,微臣斗胆,来问陛下讨要这只银狐。”
“哦。”
裴竞故作惊诧,不经意向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眼神里晦暗不明,不过一瞬,旋即看向叶僅,而再开口时,又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原是叶卿的人赢了。”
裴竞端的是圣人君子的模样,阿颜却知道裴竞心里怕是没有表面上这般温和。
说起来,她还挺好奇,若是叶僅得知当年裴竞算计他一事,二人之间是否还能做到如今的“君臣相安”。
“启禀陛下,正是。”
若是换了旁人,便是赢了那彩头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开口。
叶僅不愧是叶僅,老古板一个。
“既是叶卿的人赢了,这狐皮自然是爱卿的。”
“只是,适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江家姑娘都还在昏迷。”
话语停顿间,裴竞佯装叹了口气。
“不知叶爱卿对于此事有何见解?”
这话一是将众臣的难题直接抛给了叶僅,另一层意思更是指责叶僅毫无同情心。
发生了此等大事,叶僅竟然只关心自己赢了。
若是平时,阿颜也会抱着和众人一样看热闹的态度,看看叶僅这根老油条会怎么应对。
只是如今阿颜还是更关心桃子。
“回禀陛下,微臣愚钝,但私以为关键是要找出御马失控的缘由,之后再行判断。”
他不喜欢妄加无理由的揣测,等宁王回来,想来便会带来证据,证明这只是一场意外。
裴竞并没有立马做出回应,而是招手让人将笼子提了上来放在他脚边。
还从一旁拿了一苹果块丢了进去。
只片刻探究的神色过后,裴竞掩下眼中的阴仄。
“丞相所言极是,是朕关心则乱,操之过急了。”
“来人。”
随即又做了个手势让人将笼子带下去。
随着那绸布再次笼罩下去,桃子更是惊恐地呜咽地望向她这边。
阿颜忽然像是被扼住了咽喉,周围的一切都失了声,只感受到胸腔中不息地跳动。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只狐狸而已,这不应该成为她的软肋。
可又忍不住想起但凡她失落的时候,桃子总会过来用它那毛茸的头蹭她的手的画面,它会蹲在她的怀里无言地陪着她。
一年未见,桃子可还记得她?
忽然,腹中升起灼烧感,又带有阵阵恶心。
她只能低下头,望向自己的脚尖,顿时无力感笼罩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想起曾经有一颗眼珠子落于她的跟前,而裴竞手上沾着血,带着阴森地笑意走到她的跟前。
当时她十五岁,第一次见那样的场面,整个人不知道为何像是僵住了一般,怎么也动不了,只能任由那腥味沾上她的面颊。
“阿荇,不要想着离开我。”
裴竞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语气“温柔”,眼神里带着呷色,像她说着“玩笑”一般,就那样笑着。
自此,那句话成了她的梦魇。
她知道,桃子和她在裴竞眼中都是一样的,或许哪日…她也会成为裴竞口中的战利品。
想着却在心里自嘲一番,其实现在难道不是吗。
连攥着衣袖的指尖都在颤抖,她知道她应该做出根本不在乎的样子,应该收起她那既可怜又毫无用处的同情心,让裴竞知道她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事影响。
可她真的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的桃子沦为那些勋贵人家中一件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而她有只一个机会,一会他们肯定会将桃子带下去,到时候桃子若是跑了,也不见得会再被抓回来。
这么想着,阿颜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正当她准备找个借口,溜出去的时候。
“陛下,臣有一不情之请。”
停顿片刻后,阿颜便听叶僅继续说道:
“臣的亡妻生前向佛,茹素也近十年,臣希望留这小家伙一命,便当是为臣亡妻积福了。”
说罢,鞠躬一礼。
侯下等着裴竞的回应。
三言两语间,挣得底下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阿颜顿住了脚步,偷偷向着叶僅的方向看去,虽然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对她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裴竞他,不见得会驳了叶僅的请求,毕竟叶僅目前在朝中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裴竞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以一种浅笑的模样审视着叶僅,还故作不经意地看向她这个方向。
即使眼神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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